Frosting

万事顺意

我的钱都去哪里了!?

无cp四人组论坛体,两句话莱欧斯利,所以不打tag

通篇胡编乱造,一些真情实感流露

和任何社会现实无关

ooc玩梗乱来莫名其妙

只为搞笑服务没有逻辑不代表任何三观和人物设定人物理解

有迫害情节

注意避雷!!!





【深夜聊天】



我的钱都去哪里了?

 

1L:如题,双十一步入尾声,我检查我的zfb和wx,发现数字离奇消失了,大家有什么头绪吗?

 

2L:说吧,凑了几单?

 

3L:说吧,ALL了几份?

 

4L:说吧,买了多少谷?

 

5L:说吧,谈了几个女朋友?

 

6L: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不过说起ALL,我想起一位故人....

 

7L ALL:你在说我吗?

 

8L:海哥晚上好,海哥还有多少钱?

 

9L:海哥还有钱吗?

 

10L:海哥今天吃的面没有加吃的,我在食堂兼职注意到了。

 

11L ALL:把自己的经济情况暴露出来是不聪明的做法。

 

12L 背起我的小砖头:但是没钱就是没钱

 

13L:卡子哥....

 

14L 背起我的小砖头:钱不会因为隐瞒而变多,受不了了我的钱都去哪里了?

 

15L ALL:你可以去看看你柜子里一柜子的钥匙扣

 

16L:什?卡子也吃谷吗?

 

17L:我草一柜子钥匙扣,羡慕了,那是多少钱啊TT

 

18L:我给我推的小卡都只有一小箱...

 

19L:好奇卡子推什么?

 

20L ALL:他推枫丹廷须弥城璃月港还有蒙德城

 

21L:你们画图人....

 

22L:你们这群搞建筑的...

 

23L:受不了了,卡推的提瓦特建筑...

 

24L 背起我的小砖头:喂!

 

25L DUEL:艾尔海森,你的快递上门服务来了

 

26L ALL:帮我拿进宿舍一下,谢谢

 

27L:原来学神的日常也是一样啊...

 

28L:笑死,我们代拿群吐槽海哥东西好重,还好他加钱

 

29L:海哥买了什么?

 

30L ALL:书。

 

31L ★DUEL★:树

 

32L 背起我的小砖头:我试图理解一下...

 

33L:笑死,突然到了至冬有什么头绪吗?

 

34L:我好像也能理解

 

35L:海哥买树到宿舍咯!

 

36L:因为书是树做的吗哈哈哈哈哈哈

 

37L:什么品种的树啊海哥?

 

38L ALL:璃月新的考古合订版本,花了我不少钱。

 

39L ALL:因为很喜欢设计和排版,精装和平装都买了。店主还送了一些古籍。

 

40L 种蘑菇ing:是璃月植物志,很有意思

 

41L:我好像知道是哪个...

 

42L:不会吧...那个啊???

 

43L:我丢...我上次还说可以用来垫棺材....

 

44L:哪个啊?

 

45L:妈呀海哥好有钱...

 

46L:就是往生堂客卿当责编的...

 

47L:纸都死贵无比的...

 

48L:书封约了一个天价的,工艺用真金子的...

 

49L:插图斥巨资邀请白垩老师还有璃月名家大师的...

 

50L:八重堂主编排版都差点排暴走的...

 

51L:被誉为出版社的奇迹的...

 

52L:除了历史博物馆没有人会要的...

 

53L:知论派学了就会死的...

 

54L:璃月砖头吗?

 

55L ALL:还好。

 

56L:我草,那玩意巨贵啊我草。

 

57L:那种东西真的会有人买吗????

 

58L ALL:我和学校图书馆打了审批的,它们出了很多钱。

 

59L:那为什么不是图书馆直接买?

 

60L ALL:因为我自己想要。

 

61L:后仰

 

62L:吾辈楷模

 

63L:所以海哥是坑了图书馆一笔钱吗?

64L ALL:我们只是利益最大化了而已。

 

65L ALL:最近刚好打算和璃月进行交换生项目,我负责这个。

 

66L:哦!五百年了终于!

 

67L:好耶好耶!说起来明明璃月和须弥更近,但是蒙德的往来却最多…

 

68L:我要去璃月吃吃吃!

 

69L:所以海哥见到了交换的学生吗?

 

70L:有没有帅哥(你

 

71L ALL:之后会见到的

 

72L ALL:看起来都还不错

 

73L:所以那套书到底多少钱哇?

 

74L:对哦,海哥

 

75L ALL:...很好奇?

 

76L:非常好奇啊!!!

 

77L:海哥让我等见识一下书圈最高价格吧!

 

78L:海哥说说。让我等凡人开开眼

 

79L ★DUEL★:应该没有很贵吧?

 

80L ★DUEL★:艾尔海森?

 

81L 种蘑菇ing:和你这种牌佬比起来...

 

82L:海哥多少?

 

83L ALL:很好奇吗?我不说。

 

84L:.......

 

85L:怎么说呢...

 

86L:海哥就是这种人啊...

 

87L:没关系,我很高兴。

 

88L:上面那句是海哥对于赛诺输了七圣召唤时候说的话

 

89L:你没钱吗?没关系,我有钱JPG.

 

90L:好崩溃

 

91L ALL:不过最近的确要开源节流

 

92L ALL:买得有点多了

 

93L:笑死,连海哥都穷了,我都不敢想我有多穷

 

94L:高价收梦情(大声)

 

95L:我的钱呢?

 

96L:受不了了我还要去演唱会...

 

97L:受不了了保佑我那场音乐剧是芙宁娜的卡...

 

98L:你们搞音乐剧的...

 

99L:高价买的望远镜到了...我看看,准备齐全。

 

100L:朋友也是山顶票啊...

 

101L:祈祷nia

 

102L:我都不敢想象我要是买到了芙宁娜的卡我会是多么开朗的小女孩!

 

103L:我都不敢想,我要是中签名款实体专辑我会是多么开朗的小女孩!

 

104L ★DUEL★:可以打广告?

 

105L ★DUEL★:高价收梅洛彼得堡牌背七圣召唤卡,价格好商量

 

106L:我受不了枫丹音乐剧天天盲开票...

 

107L:受不了了我还要买新镜头...无语了能不能来个牛逼的长焦…

 

108L:我还要去同人展,无料制品妈妈还没给我图...救命啊...

 

109L:你是否听闻,打样色差

 

110L:我真实感受到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111L:制品有问题?只要有钱!都不是问题!

 

112L 背起我的小砖头:真实到惨痛...

 

113L:谁抢了我的钱!降温我都没有袄子穿了!!!!

 

114L:问一下,卡还接修图业务吗?

 

115L 背起我的小砖头:接的哟亲亲

 

116L:!礼貌问问排期!!!!

 

117L 背起我的小砖头:我今天就清完单了,欢迎来约

 

118L ★DUEL★:卡维...

 

119L 种蘑菇ing:你的钱都去哪里了?

 

120L:笑死了卡子被怜爱了吗这是?

 

121L:你们不要小看一个搞设计的人的赚钱能力啊!!!

 

122L:懂不懂!PR全家桶精通的含金量啊!!!!

 

123L:我丢,,,,

 

124L 背起我的小砖头:对了,急单加钱!

 

125L ALL:他是最能赚钱的,也是最会花的

 

126L:我服了…我都不敢想我要是PR精通我能省多少钱。

 

127L 种蘑菇ing:毕竟他一般经手的是几千万的大项目...对钱没什么概念

 

128L:几千万...

 

129L:天上掉一万我都能很开心

 

130L:两百块我就会变得开朗...

 

131L 种蘑菇ing:也许需要卡维哪天…真的彻底穷一下,才能意识到他花钱有多么大手大脚吧

 

132L 背起我的小砖头:我有吗?

133L:说起来我好想看卡买的钥匙扣...

 

134L:+1

 

135L 背起我的小砖头:我找找,之前思考收纳设计的时候玩过...

 

136L 背起我的小砖头:[图片]

 

137L:我草!!梦情!!!!!!!!!!!!

 

138L:是限定兰利遮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139L:卡出不出!!!我可以开价五个!!

 

140L:我受不了了为什么啊...我之前收了好久都没收到...卡是怎么买到的...

 

141L 背起我的小砖头:卖家找到我说他...呃,三个月之后白血病去世,想要把东西都出出去攒医药费...虽然看起来有点假,但是语气怪可怜的,我就三千全都收了

 

142L:卡知道现在溢价到多少了吗?

143L:大概有1W吧..还不算捆...都是烫兰那罗,受不了...

 

144L背起我的小砖头:夺少???????!!!!

 

145L:你们吃谷人....

 

146L:当时谁也不知道校长真的把森林书拍出来了...这一圈都是限定...

 

147L:收都收不到...我们赛博虚空防伪,卡子戴虚空看看有没有绿光。

 

148L 背起我的小砖头:有,好闪...像蹦迪

 

149L :卡,出我,求你了

 

150L ★DUEL★:高价收梅洛彼得堡牌背七圣召唤卡牌!

 

151L:赛少...那里流出来的排也没有新的好用卡啊...

 

152L:的确,监狱嘛...

 

153L  ★DUEL ★:牌可以没用,但我不能没有

 

154L:和我吃谷一样的心态啊

 

155L:太对了

 

156L:不过我把我入的周边当投资来看的,到时候他们火了出掉还能再赚一笔

 

157L:哈哈,你怎么知道我今年塌方了

 

158L:那是真实存在的事情吗?不是只有周边烂手里的吗?你怎么知道我推已经进去了?

 

159L:想起我最后剪掉的小卡…呜

 

160L:啊…我团最近回归,好像也要花钱…我还有钱吗?

 

161L:赛少是不是全都集齐了

 

162L DUEL:嗯,梅洛彼得堡牌背的还差最后一张就有三十张可以开用了

 

163L★DUEL★:之后再去约一些其他的东西

 

164L 种蘑菇ing:约流麻还是徽章?

 

165L ★DUEL★:流麻

 

166L ★DUEL★:卡维上次说我们可以用流麻打麻将。

 

167L ALL:带我一个

 

168L:流沙麻将(恍惚)

 

169L:荒谬中又带着一丝合理…

 

170L:在冬天一起打麻将吧

 

171L 种蘑菇ing:今年冬天有些冷呢

 

172L:小提买了什么吗?

 

173L:冷冷冷冷冷冷冷冷我的暖气呢

 

174L:要冻死了(๑ó﹏ò๑)

 

175L:袄子!我的袄子!

 

176L 种蘑菇ing:记得穿秋裤

 

177L 种蘑菇ing:买了一下冲泡饮品,然后给小侄女送了一些吃的

 

178L 种蘑菇ing:花钱的话…对了,之后禅那园会有植物展,我参与出资了,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

 

179L:笑死,小提表示你们少来医院急救室看我就行。

 

180L:寸不己,,上次吃了毒蘑菇被送到提哥那里了…

 

181L 种蘑菇ing:医疗器材很贵哦…

 

182L 种蘑菇ing:上次意外损坏的医疗器材是宝商街一套房的价格

 

183L 种蘑菇ing:请珍惜生命。

 

184L:笑死了,最贵的还是命对吧!

 

185L:小提说的对!

 

186L:不管怎么样大家一定要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TT

 

187L:特别是要记得存一点钱

 

188L:所以我的钱都去哪里了?被我吃了啊?那没事了。

 

189L:有的人,什么都没入,全都用来吃吃喝喝了

 

190L:我先来,648

 

191L:原来你也———

 

192L 出美露莘贴纸:梅洛彼得堡牌背卡?我有不少,要吗?须弥的论坛不错啊,看起来挺好玩的。

 

193L ★DUEL★:我要!

 

194L:恭喜赛少心想事成

 

195L:对哦我听说须弥的论坛是最好用的…以后可以dream一个高校大联合吗?

 

196L ALL:很想吗?做不到。

 

197L ALL:服务器维护奇贵无比

 

198L 种蘑菇ing:我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199L 背起我的小砖头:等等这个ip

 

200L ★DUEL★:梅洛彼得堡…?等等,这份金钱交易合法吗?我刚考上正式风纪官…业绩?

 

201L 出美露莘贴纸:稍等朋友,停下来听我好好说,合法,您要是想走外交渠道我也可以去给沫芒宫打审批。

 

 

 

 

 

 

 

 

 

 

 

 

 

 

 

 

 

 恭喜赛少心想事成(?)

晚安

祝大家发财



来人,炸了教令院!

大半夜想到要开学发疯产物

无 cp 四人组论坛体

通篇胡编乱造

和任何社会现实无关

 ooc 玩梗乱来莫名其妙

只为搞笑服务没有逻辑不代表任何三观和人物设定人物理解

注意避雷!




【李涛:我们真的不可以拥有一个更长的暑假吗?】


1L:如题,我草,一点都不想开学。


2L:炸学校!炸学校!


3L:教令院?哈哈,炸了!


4L:世界上为什么要有开学这么不美妙的词语?


5L:我好恨


6L:不愿面对,朋友们,朋友们我开学就考证,书还是新的。


7L:看书去啊上面的。


8L:看不进去!所有方法都试过了,锁手机,关电脑,ipad放在另一个房子里,最后我选择了睡觉啊啊啊啊啊啊。


9L:拜托不会真的有人光看书吧,现在不都是刷网课吗?


10L:你不要小看一个电子器物对于人类的吸引力


11L:电子屏幕里可是有着我的星辰大海啊!


12L:笑死,花花世界迷人眼,学习不想动一点


13L:死就死吧,大不了补考。


14L:楼上我从你的句号里品出了心如死灰。


15L: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现在还有人相信创造奇迹啊,哦,是我啊


16L:你们真的很会品。


17L:请夸我们真有品,啊烦死了我CP还在造谣阶段结果就要开学了


18L:陪妈妈看狗血剧,大结局发现我磕的CP是亲兄妹,难受。


19L:骨科好啊!骨科有什么不好的!骨科就是仙品!


20L:真骨科更香了!!怎么不行呢?


21L:可是我真的有哥哥  )


22L:笑死


23L:我爆笑


24L:谢谢你缓解了我开学的焦虑


25L:哥哥还是和我一起看的


26L:欲言又止


27L: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嘲笑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28L:话说回来,应该有人还是不害怕开学的吧?


29L:猜你想说。


30L:啊....真的很久没有见到他们了。




31L  ALL:?没有,我们也不想开学。


32L  ALL:上课对我来说是浪费时间。


33L  ALL:教令院需要改革一下制度了,比如不以查到计入平时分。


34L  ★DUEL★:炸教令院


35L  ★DUEL★:智齿


36L:炸!我们今天晚上就去炸了教令院!


37L:好!赛少再来一个!


38L:浑然天成的冷笑话出现了!因为是在玩梗吗?!


39L:所以你们在干嘛?


40L  种蘑菇:打牌


41L  ★DUEL★:是紧张又刺激的七圣召唤!


42L  ALL:是赌上接下来一个学期谁倒垃圾的七圣召唤


43L  ★DUEL★:场面非常焦灼


44L  ALL:你觉得谁赢?


45L  ★DUEL★:虽然我精神上支持提纳里,但是卡维好像有点稳


46L  背起我的小砖头:我超稳!


47L  背起我的小砖头:炸教令院?你们需要地形图吗?


48L:进展到第几周了?


49L:?????不是卡维学长?


50L:好,炸!现在就炸!


51L:卡维学长,有什么推荐的爆破点吗?


52L  ★DUEL★:走提纳里我们去调配炸药


53L  种蘑菇:阿贝多老师那里有很多爆爆瓜的根,现在速培一下还来得及


54L  背起我的小砖头:我提议是在....等等我发立体图给你们


55L:欸等等,不是,来真的?


56L:great:伟大的,杰出的; 优异的,显著的; 很多的; 重大的; 极好的


57L:极好的,确信。


58L:确信


59L  ALL:哦?确定要用这么简单的初级词汇?


60L:对不起海哥我错了小的现在就去学习


61L:路过被劝学,好无助。


62L:海哥复习好了吗?我记得开学有不少语言证书直接开考。


63L  ALL:很简单,不用复习。


64L:感谢海哥 起了一个这么简单的名字,,,不至于让我路过就变成了文盲


65L  ALL:不用谢。




66L  背起我的小砖头:【文件】


67L  背起我的小砖头:好了找到了,这是教令院的三维模型,我推荐的点位大概是【16,48,52】,【74,222,14】还有【97,31,321】这三个。


68L  ALL:蓄谋已久?


69L  背起我的小砖头:你难道没有炸学校的梦想吗?!


70L:有没有了解的人来看看?


71L:卡维学长都说了是这三个,还看什么看?


72L:妙论派,告诉你非常完美,动的是根基,一炸上面的就全塌掉。


73L:炸!全都炸掉!哈哈,世界毁灭!


74L:醒醒,世界毁灭了你还要考中考考高考考级考证考公考研读博。


75L:醒醒,世界毁灭了你还要考中考考高考考级考证考公考研读博。


76L:醒醒,世界毁灭了你还要考中考考高考考级考证考公考研读博。


77L:不想活哩......


78L:看开点,比我们天才的人都还在挣扎。


79L  ★DUEL★:我们找到爆爆瓜了,卡维,这玩意需不需要直接种在点位那里?


80L  种蘑菇:神不知鬼不觉。


81L  种蘑菇:虽然要小心炸到人就是了


82L:好!我们绕开点位!


83L:原来还可以用这种方式解决吗?


84L:思路打开!对哦!是瓜自己长的!


85L:笑死了....


86L  ALL:我有更好的办法。


87L:感觉非常可行!


88L:素论派尽全力支持赛少的行动!


89L:妙论派无条件支持卡维的行动!


90L:生论派不惜一切代价支持提纳里前辈的行动!


91L:海哥,海哥吱个声


92L:海哥,知论派就等你一声吱下了


93L  ALL:解决了学校,他们可能还有办法找新的场地。


94L  ALL:须弥还挺大的,不能一劳永逸。


95L  ALL:我的提议是,进攻净善宫。


96L:草


97L:虽然很合理但是草


98L:救命啊


99L:海哥知论派先告辞了。


100L:来人,小吉祥草王遇刺,封锁全场!

























上一次写还是上一次( )

感觉我能写到毕业

确信

【维海】不问来去

@今天没带钥匙 的点梗

模特卡x摄像师海

当然我已经偏得十万八千里了

1w+

信我

超甜


祝🔑生日快乐!


惯例私设我流ooc


画重点!一切都是我瞎编的!

地方是瞎编的!经不起考据!

一切不合现实的都是我胡说八道!










OK准备好了就开始?














/


美里苏索高原以其3000米的海拔,从平坦的大地上拔地而起,托举其名为“都达瓦”这座城市,让她远离尘世的泥污和尘土,如同俗世里澄澈璀璨的明珠。


再好的净土在当今这个社会环境下,总是免不了人类的足迹,人类与鹿鸣羊啼同行,路过豺狼虎豹,等到神明允许他们继续前行,都达瓦便出现在他们面前——翎山的雪水叮叮铛铛晃悠出一条河谷,都达瓦趴伏在这片谷地上,和土地的心脏一同跃动呼吸。


艾尔海森紧了紧身上的大袍,将雪山的冷气大口吸入肺部,脑子清明了不少。


“喂…我知道,我已经到了,活着。”那边好像说了什么,艾尔海森闻言又笑了笑:“你还是去打牌吧,提纳里抓着你住院?你应得的。”


“艾尔海森,你有出现高原反应吗?”提纳里凑过来问:“我教你的急救措施有没有用?”


“目前还没用上,我身体素质不错。”艾尔海森答着:“下飞机后休息了一晚上,找人租了车,和向导一起到都达瓦了。”


他的语气浅淡,随意,像是在进行随意的报告一样,得亏他声音好听,就算敷衍也让人抓不到把柄。


“那就好。”提纳里松了一口气。


“信号不好,先挂了。”艾尔海森和向导交流了一番,准备听他的先去找个客栈住下。


艾尔海森,男,xx大学在读研究生。


虽然不喜欢团建,讨厌社交,觉得人类交际就是世界上最麻烦的事情,但该去爬的山一个不落,因此多多少少结交了几位朋友。


有个朋友爬山摔断了腿,手里又接了个杂志的单子,要去都达瓦拍照,家里出了事儿,他当时自暴自弃感觉人生无望,找了艾尔海森,把那一大套摄影装备摆他脸上:“开个价吧。”


艾尔海森一言难尽。


他只是个大学生,看起来真的很有钱吗?


好吧,他真的很有钱。


艾尔海森报了个价,朋友眼睛充满不可置信,他又补了一句:“这个算押金,回来了你得还我。”


于是研究生在读的艾尔海森选手风风光光的请了一个月假,带着价值贵重的摄影设备翻山越岭,坐了6小时飞机,来到了美里苏索高原。


帮朋友拍给杂志的都达瓦风景照,顺带旅游。


虽然这一点都不理智。


艾尔海森活了这么多年,走过最远的距离就是从家到大学,撑死坐满五个小时高铁,这次6个小时飞机在他人生里还是头一遭,遇见不明气流的通知从开始听到结束,铁皮飞机在天空里滑行浮沉,艾尔海森甚至瞥见有人在写遗书。


他继续读这他读了快二十遍的《时间简史》,每个句子都烂熟于心,宇宙在膨胀,现在,过去,未来。


所见的宇宙是宇宙的过去,是残魂,是孤影,是盛大的湮灭和沉寂还有新生,他是宇宙的未来。


他不免哂笑一瞬。


好像有些傲慢了。


/


向导给他指了个路,说沿着这条街往里走,走到头,有一家客栈,那里的小老板人好,年轻英俊,他拉的一半的客人后来都对小老板好评。


年轻英俊。


艾尔海森想着,光评这一条就会给老板好评的。


世界上的人大部分都是看脸的。


人长了眼睛当然可以选择当一个视觉动物。


他推开车门,试图将箱子提下来,感觉不太妙。


摄影设备很重,他感觉他背了一箱子砖头,砖头还是玻璃做的,容易碎,转头砸地上去砌墙都不行,他和箱子相对无言,决定使用聪明人的办法。


“帅哥住多久啊?”卡维靠在前台的旋转沙发上,和毯子相亲相爱,犯困一点一点栽着。


“一个月。”艾尔海森看了老板那副过分好看的皮相,勉强认可了年轻英俊这个词。


小老板和他不久前在机场看见的高原人不一样,长得肤白貌美,看上去得是红墙绿瓦银杏大宅里养出来的金枝玉叶,倒不像是高原的风吹日晒造就的红铜。


“身份证给我一下…然后这里,登记电话姓名…”卡维将iPad给他,戳了戳信号:“趁着有网,来来来快快快。”


艾尔海森依言操作。


“唔…现在旅游淡季,你住二楼201吧,那风景不错。”检查完信息,卡维从屉子里翻出钥匙和房卡给他:“别丢了啊。”


他说着就把自己又裹进了毯子里,打算继续睡觉打盹,等了半天头上的阴影还没离开。


艾尔海森接过,没走。


卡维纳闷了,不解的看他。


“我需要你帮我搬下行李。”艾尔海森斟酌着开口:“太重了,我担心把器材摔坏。”


大几千的一个镜头,虽然他有钱但是没必要。


卡维抬眼看他,眼睛里带着困倦,凭着一股子顾客就是上帝的毅力从毯子里爬出来,随手从桌上摸了个黑色皮筋绑住鸡窝一样的头发:“走吧。”


艾尔海森这才看出一点…微妙的眼熟来。


卡维穿了件单衣,倒也不怕冷,走路不像当代大多数年轻人的脊背弯曲肩膀垮下,腰间的核心很稳,连带着走路都别用一份精神韵味,他站在艾尔海森租的车前就笑了:“我们有缘。”


艾尔海森仗着在后面,视线一寸一寸的扫过他的腿,他的腰,他的背还有他的脖子,心不在焉地问:“怎么?”


“这车我改装的。”卡维自顾自乐了:“当时和我见面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个样子,你租他赚大发了。”


他们两人合力将箱子抬起,轻轻放下,艾尔海森终于问出来那个问题。


“你是不是叫…卡维?”


“嗯?”


卡维稀奇的眼神终于落在他眼睛上面,带着兴味的打量,艾尔海森想起来之前被赛诺抓到峨眉山的经历。


这眼神跟得猴看人一样的。


干净的好奇,纯粹的好奇,倒显得他作为旅客越发的格格不入了。


艾尔海森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卡维的鸡窝头。


“你那眼神…”后者慢悠悠的说:


“看猴呢?”


“没。”


艾尔海森回答迅速。


/


“我在一个杂志上见过你。”艾尔海森和卡维提着那个最贵最重的箱子上楼梯:“你是模特吗?”


卡维眨了眨眼睛:“哦你是那个时候认识我的,是的,我当时是个模特,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人找我拍照了。”


“为什么?”


“因为不想再在镜头下面了。”那些从来没有对人说过的话,此刻却能轻而易举的对陌生人说出来,卡维说得随意轻松:“他们…他们在按下快门的那一瞬间,勾出来的放大的情绪,不喜欢。”


“我看过你的照片,表现力很不错。”艾尔海森轻轻掀过话题,打开201的房门,窗户没关,铺面而来的是潮湿微凉的风,一片波光粼粼,正是都达瓦河的清波微漾。


“不错吧?”卡维倚在房门边上,炫耀般的问。


艾尔海森回过神来,应了声。


“嗯。”


/


艾尔海森几乎倒床就睡,长途跋涉到现在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难得可以放松了。


现在的少年人总是会嘻嘻哈哈的相互开玩笑,说活着就是胜利;潜藏在整个大环境下的浮躁,无趣,敷衍,说到底还是对自身境况的茫然。


艾尔海森能明白。


他就像一个情绪的容器?这么说或许并不完全恰当,师生的矛盾,亲子的冲突,上司和下属之间的计算,亲朋好友间的勾心斗角,在他眼里就是一眼都能看出来的东西;他能理解,能分析出原理;他就像高高在上的神,看着世人囿于七情六欲。


那些情绪的洪流就像撞入了大海里,在他这里消匿无踪。


但他总归还是一个人。


有些烦了。


都达瓦这座城他曾经在《国家的地理》这本杂志上看过剪影,翎山的日照金山的那抹鎏金平息了一切的海浪,当时想着有机会要再去看一看,然后放在都达瓦边上的是一本时尚杂志,杂志的封面是卡维。


艾尔海森刚在金光下重获安宁的心再次动荡起来。


卡维瞪着眼睛回望,眼里脸上画着彩绘,红色的绿色的金橙的,泪痕滑下,他眼底的火山流出岩浆 ,灼烫了他的皮肤。


一弯一弯的赭色泥土覆盖在他的身上,胸口别了一朵白桔梗,仿佛扎根在他的心脏上。


作品名叫《滚烫》。


他那么的愤怒,如同万物惨死在他的眼里。


在那一瞬间,他和那个燃烧的灵魂对视上眼睛,于是顺着眼睛岩浆流到了他翻涌的大海里,蛮不讲理的冷却,留下一座岩石的孤岛。


这给艾尔海森的世界烫出一个口子,于是有风灌进来了 ,灌进来了风雪,灌进来了太阳。


无意义的事物也有意义,不存在的东西也能去为他悲伤。


模特:卡维


说不清从那里获得了什么,艾尔海森反复咀嚼这个名字,鬼使神差上网搜索这个模特。


他的照片寥寥无几,除开那杂志上艾尔海森刚刚所见是大奖照片,剩下的也不过数十张,合作的摄影师不尽相同,拍出来的氛围大多是沉寂到死的悲伤和毁灭。


翻到疑似是卡维的博客,主页也只有一张随手拍的格桑花。


似乎还有生机。


这个人…现在在高原地区吗?


/


“你小子!”青姐敲了敲卡维的脑子:“大早上的空腹喝酒呢!”


卡维拿了个绿色啤酒玻璃瓶,往里怼进一根吸管,有一搭没一搭的的小口吞咽青稞酒,看见艾尔海森推门,微醺般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早啊,艾尔海森。”


青姐瞅了他一眼:“你熟人?”


“没,刚认识。”


卡维招呼着艾尔海森过来:“早饭,我煎了几个鸡蛋饼,吃吗?”


“谢谢。”艾尔海森拉开凳子,坐下。


“我算是明白了,你是看在艾尔海森的面子上才屈尊降贵的来做饭吧!”青姐看了看艾尔海森那张好脸,感叹了番女娲捏泥人的参差,又看了看卡维眼底的黑眼圈,自觉了解真相。


“污蔑!”卡维哼笑着,放下绿色玻璃瓶,从兜里摸出夹子将后面的头发夹起,眯着眼睛看两人吃得津津有味:“就不能是我想要露一手吗?”


“得了吧,鸡蛋饼大厨。”青姐毫不客气的哽他。


“艾尔海森,味道怎么样?”卡维在她那里受了气,希望在艾尔海森那里扳回一城。


艾尔海森思考片刻,说:“还行。”


“你看!他说了好吃。”卡维有了底气。


艾尔海森问起都达瓦哪里风景好,卡维和青姐对视一眼,由青姐乐呵呵地给他解答,河谷,金光,翎山,庙里的屋檐,甚至包括羊群,都是值得一拍的东西。


“你让这小子陪你去吧。”


青姐狠拍了下卡维的后脑勺,后者吃痛,一声怪叫。


“艾尔海森——”卡维拉长了声音问:“那你需要我吗?——”


“需要。”艾尔海森点了点头:“如果不麻烦你的话。”


“不麻烦。”卡维嘟囔着。


解决完早饭,三人又聊了会儿都达瓦的风景哪里好,最后艾尔海森说他要去准备东西了,卡维也跟着蹭蹭上楼。


镜头…相机…艾尔海森稍微一琢磨,又拿了几个无人机电池。


卡维在边上等着他,粗略扫一眼:“你有防晒装备吗?”


知识盲区。


艾尔海森摇了摇头。


“那你等会儿。”


过了不久,卡维将帽子防晒衣墨镜还有防晒霜一股脑丢他床上:“都弄上。”


艾尔海森拿起防晒霜,可疑的顿住了。


“这不是什么女孩子用的东西啊!”卡维瞬间明白他在想什么:“你摸摸你的脸,昨天没做保护措施吧?现在就已经开始脱皮了。”


最后出门的时候艾尔海森觉得他们两个就是蒙面抢劫犯。


/


早晨分外清透,白墙黑瓦的都达瓦还笼罩在一场弯月的幻梦里,艾尔海森调整着光圈,对边上逗狗的卡维按下快门。


严格来讲拍的是修狗,卡维是附带的。


肌肉记忆活跃,卡维下意识的转头对上镜头,茫然的瞪大眼睛。


末了他又觉得好笑,紧张什么,他甚至还带着墨镜呢。


艾尔海森甚至没办法看见他的眼睛。


卡维若无其事的起身,打算就这样轻轻翻过去,艾尔海森冷不丁的问他:


“你在紧张什么?”


卡维骤然僵住。


“你在害怕镜头,或者害怕快门声?还是,在镜头下面的…我?”艾尔海森轻声问着。


“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卡维短促的回答,再次肯定自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卡维起身,快步往前走了几步,终于意识到他是艾尔海森免费雇佣的导游,于是放慢了步子回头,和他说:“走吧,带你去看牦牛和羊群。”


艾尔海森想了想,没把那句话说出口。


他想要拍卡维。


这个想法实在是来得莫名其妙。


摄影本来是大有讲究的一件事,艾尔海森只能算刚刚入了门,报了一个网上八百块的补习班速成,现如今拍过的东西也不过是几张风景照,从来没有正儿八经拍过人。


但是,见到了,就很想拍下他。


他亦步亦趋的跟在卡维后面,低头看着刚刚拍的画面——


卡维的眼睛被墨镜挡住,极好的身材被裹在防晒衣里,浑身上下什么都没露,却依旧能从他转头的角度和腰肢的肢体语言看出来…他在开心。


明明在开心不是吗?


艾尔海森难得不明白。


最后加快了脚步,打算跟着卡维去看他说的羊与牦牛。


阳光逐渐朗照,云很高,很厚,仿佛白马在奔腾,阴影便是野鬃。


卡维问他怎么样。


“曾经在书上看见过罗吉扎尼写的诗,还有一些纪录片杂志的图片。”艾尔海森回想着:“比我想象的好看。”


“你读诗?”卡维问他。


“我大学专业是文学。”艾尔海森回答:“都会读一点,文学接触的论文很多,可以涉猎的东西也很广。”


“读过什么?”卡维来了兴致。


“都达瓦,我深爱着你的一切。”


艾尔海森垂眸,安静的复述。


“你的脉搏,你的血肉,你的骨头。”


他转头看向卡维,等待着他的下一句。


卡维笑了笑,启唇接上。


“我的心灵为你安静。”


大街上一时间只有他们的脚步声,衬得所念的这首诗好像回到了当年一跪一阶梯一句诗的时候,他们像是合而为一的罗吉扎尼。


“我的灵光为你呼吸。”


“你允许我贪婪,残暴,嗜血如兽。”


“你允许我低贱,卑劣,一文不值。”


“你不需要我的骄傲。”


“你不需要我的辉煌。”


“我赤裸裸的出生了。”


“我赤裸裸的死亡了。”


“我允许你澄澈,纯粹,披雪留风。”


“我允许你洁白,高尚,一尘不染。”


“我不需要你的骄傲。”


“我不需要你的辉煌。”


“我只需要你存在。”


“我只需要我爱你。”


/


卡维叼了个草根,看着艾尔海森举镜头拍牦牛。


万物有灵啊…


一大群牦牛呆着牛圈里,他们的主人坐在小货车上吃着卡维送的鸡蛋饼,不亦乐乎。


卡维本来找了个草垛坐着等艾尔海森,可是牦牛里最苍老,最安静的那只一直在无声的注视着他。


牦牛的眼睛一动不动,卡维实在躲不开视线,对上了它的眼睛。


濡湿的,安静的眼睛。


人有时候,会在某个瞬间觉得自己过往的生活过得就是一滩烂泥,为自己的无能暴躁,摔碎瓷具,让木质椅子撞到地面发出闷响,然后奇异地陷入无端的恐惧。


混乱的,没有意义可言的前半生啊…


这样的一双悲悯的眼睛,读明白了半数的人间苦难吗?


艾尔海森看向怔怔发愣的卡维。


卡维试探着把手伸出去,碰上牦牛的眼睛。


湿的。


热的。


艾尔海森第二次按下了快门,卡维却没有力气再去给他反应肌肉记忆了。


他的皮囊下面剩了一具枯骨,连眼泪都哭不出来,更遑论爱与喜悦了。


“你好像很想拍我。”卡维开口的时候有些嘶哑,反应过来后才轻咳了一声,恢复清朗的少年音色:“需要我配合你一下吗?”


艾尔海森想了想:“不勉强吗?”


卡维把防晒帽,墨镜取下,露出他自己的眼睛:“这样行吗?”


“可以。”


艾尔海森举起相机,在卡维低头的那一瞬,按下快门。


在剩下的路上,卡维变得沉默。


艾尔海森本想不轻不重的刺他两句,又觉得他们的关系还没熟到那个份上,只好控制住自己,有些无趣的打开手机,依旧是来着赛诺和提纳里的关心。


简单的回复几句,艾尔海森从口袋里摸出蓝牙耳机,准备听歌当个自闭社恐人。


他最后看了一眼卡维,突然意识到,卡维没有手机。


除去前台的ipad登记,他在其余的时间里就没有看见过卡维使用电子产品,于是他试探般的,分了一个耳机给卡维。


“听歌吗?”


“谢了。”卡维接过。


“其实我也不是那种,很脆弱的,一下子就会碎了的人,我只是太久没出来,太久没看这个世界,感觉有点不习惯。”他自顾自的说着:“你别可怜我。”


“嗯。”艾尔海森下意识的答应,他又补着说着:“你好像有很多故事。”


“还行吧,活了这么多年谁没有几件厉害的事情了?你难道没有吗?”


卡维将这个问题抛给艾尔海森。


“我唯一称得上波澜壮阔的…应该就是高考和考研。”艾尔海森抬眼看他:“如果你需要一篇感情分享的话我现在可以搜给你看。”


“我不信。”卡维笑眯眯的。


“事实就是如此。”艾尔海森没管他。


“你编个故事骗一骗我都不行吗?”卡维说着自己都笑了:“比如什么年年考试第一,很多学校求着你去。”


“事实的确如此,但我不觉得有意义分享。”艾尔海森语音浅淡:“我的一生是坦途大道,一眼就能看明白,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好说的。”


“你好自信。”卡维又恢复早上的活力:“一定有很多人说过你不好相处吧。”


“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和我相处?”艾尔海森反问他:“要么改变自己,要么改变他人,很遗憾,我不会是被改变的那个。”


/


都达瓦的天气连着几天涌上阴雨,艾尔海森宅在屋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修图,一些好消息从他的手机里传来。


他倒也不关心,卡维已经不见人影好几天了,整个都达瓦他勉勉强强就只有卡维一个熟人,也不知道能去哪。


活了20多年,艾尔海森头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无所事事。


最后一张图也修完了,书看累了,他蹬掉鞋子躺在床上,看着木质天花板。


卡维敲了敲门,来问他喝不喝葡萄汁。


“我喝。”


艾尔海森起身穿鞋开门,卡维拿着两矿泉水瓶子装的葡萄汁,进门递给他,顺便将包里带着的书给他。


“这是什么?”艾尔海森问着。


“青姐说你很无聊。”卡维拉开椅子坐下:“明天可能会是一个晴天,要去等日照金山吗?”


“好。”


艾尔海森拧开瓶盖,试着喝了口。


甜的,醇厚,味道不错。


他翻开书,看了名字就想起了故事梗概,随口一提:“这个主角很像你。”


卡维喝葡萄汁愣是喝出了高档红酒的气质,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我也读到过很像你的主角。”


静默片刻。


卡维放下瓶子,转头寻找艾尔海森的眼睛。


他们相视一笑。


“世界上总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明明不过初次见面,却总会拿脑海中已有的人类模板去套用。”艾尔海森低头读着文字,看着主角敏感脆弱想要去爱。


“结果十之八九背道而驰。”卡维补上:“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你,觉得你应该是拳场打拳的,而不是什么三好纯情大学生。”


艾尔海森抬头。


艾尔海森:……


他还真敢说啊。


卡维话都说出口了才惊觉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呐呐几声,看向窗外。


“咳…那什么……”


“我的确能拥有这样的战力。”艾尔海森慢悠悠的补上:“如果你想尝试一下。”


“那还是不了。”


卡维诚恳万分。


他们约了明天早上早点起床去蹲日出,艾尔海森估摸了一下觉得大不了勉强一下自己,应该能起来。


/


世界上总是悲剧更令人印象深刻。


喜剧就像蜜糖,卷进舌留下一丝甜就过去了;悲剧则是尖锐的刀,留的伤疤再掀开的时候还是会疼。


当年的卡维还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为了还设计建筑欠下的债,凭着优越的身体条件被选上模特,穿上对于他当时想都不敢想的贵重衣服,在镜头前展示出来。


不可否认,这是一件来钱很快的职业,特别是对于他这类老天爷赏饭吃的人。


到了更高的地方,要求也变得更多了。


“你能不能表现出痛彻心扉的悲伤?”


他们这样要求卡维:


“想想你的父母。”


他们冷淡苛责:


“他们都不要你了。”


他们高高在上:


“想想你为了理想的惨相,你不觉得这个社会对你毫无意义吗?”


你必须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你人生的悲哀,你要把你的伤口撕开,露出血淋淋的骨和脆弱不堪的心脏,直到你自己都承认——你的世界就是一滩烂泥。


他的脊骨逐渐挺不直,逐渐无法与爱与喜悦共情,逐渐流不出一滴眼泪。


他出离愤怒了。


他的摄影师依旧在引导他继续露出那种脆弱的死寂,卡维天然具有艺术性,他是一个男人,却能露出如此脆弱不堪的表情,这本来就很吸引人。


卡维再一次听见:


“你毁了你的家庭。”


他心说,我可去你妈的


卡维回头瞪向镜头,眼里的泪水再次不争气的流出,不再是悲伤的痛苦,而是新生的喜悦。


一味的陷在苦难的人是没有办法创造伟业的。


卡维怒视着,眼底似有火焰在燃烧,他想:


你凭什么来否定我?!


摄像师呆愣的按下快门。


踽踽一人行走到如今,千般难万般苦都被咽下,一次一次毁灭一次一次新生,为什么现在还要在这里听废话。


他撩起前额的发丝,深吸一口气,再吐出的是所有浮世的喜悲。


此时他已经小有积蓄,将大半的资金都借给了朋友,朋友承诺一定会连本带息的还给他,他好像还能在这里奋斗拼搏,但是他不想了,没力气了。


他累了。


他需要休息一会儿。


于是最后,孤身一人,回到他最热爱最宁静的故乡。


都达瓦,我深爱着你的一切。


/


艾尔海森架起镜头,开机进入录制模式,等着日出。


从雪山袭来的风都是凛冽的,好像带着冰晶,恍惚间还在睡梦里的艾尔海森瑟缩一瞬,闷头伸手朝卡维讨要吃的。


卡维翻找给他丢了块巧克力。


“喏。”


卡维半张脸都缩在红围巾里,蹲在艾尔海森旁边,没忍住,最后几乎贴到了艾尔海森身上,试图报团取暖。


艾尔海森拆了包装,甜味在舌尖弥漫。


他也冻得脑袋发懵:“还有多久?”


“最多十分钟?”卡维犹疑着问:“反正应该快了。”


艾尔海森开始犯困了。


“那你看着…我先休息一下。”他理直气壮地闭上眼睛,歪头靠在卡维的肩膀上。


卡维好笑地分他一点围巾,给自己撕了一块巧克力等着。


都达瓦。


翎山是你留在人间的翅膀。


翅膀会带着我们再次飞翔,和太阳一同飞到人间去。


“艾尔海森…艾尔海森?”


卡维小声呼唤着。


橙金吻住山尖的白。


艾尔海森缓慢的睁开眼睛。


看多了时政新闻,就总会有一种世界要完蛋的感觉,压力好像伴随着人的一辈子,出生中考高考,考研考公结婚生子,处处都是深渊,处处都看不见彼岸。他们报道着无数的人类恶和人类下限,做什么都没有出路,似乎连求生都无门了。


可当以极度空旷的蓝天作为背景,空气稀薄,一切都很清,很透,在这方连呼吸都困难的地方,万丈金光重新洒落人间;一种来自宇宙之大,时间之极的感动将会席卷困厄的心脏,神慈祥的双目重新对上世人的眼睛。


万物皆有定数。


于是艾尔海森开口。


“我喜欢你,卡维。”


世界一时间静谧得只剩风声。


“嗯。”


卡维答着。


艾尔海森拿出另一个相机,镜头对准卡维。


这一次他不闪不避,双眼含笑,对上镜头后的艾尔海森。


他按下快门。


/


虽然一时头脑发热告了白,但卡维也没有给他个准话,艾尔海森一时间也拿不准卡维到底在想什么,复盘了一下,准备不足,有些突然了。


艾尔海森将修好的图片发给之前的摄影师朋友。


那边一顿暴风哭泣,大有把艾尔海森供起来的架势,他面无表情的回复说记得保管好押金。


朋友瞬间咳咳不说话了。


剩下的半个月里头卡维带着艾尔海森到处乱晃,都达瓦的美丽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他们一起去听河水流淌的响声,一起任温凉的风绕过指间。


青姐给过卡维几封信,卡维认真看了,提笔写了回信,依旧想着法子让艾尔海森出去开心。


卡维心想,我从来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艾尔海森将一只耳机分给他,他听歌一般就看每日推荐,今天推了一首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


“不愧是经典。”卡维感叹着。


“虽然是经典,但是收音还是有点差劲。”艾尔海森如是点评。


“你是不是快要走了。”卡维组织半天的语言,最后开口问着。


“三天后。”


“你之前说喜欢我…这件事情,我很认真的考虑了。”


卡维将葡萄汁分给艾尔海森:“你可能没有那么喜欢我。”


“嗯。”艾尔海森接过,喝了一口:“你接着说。”


卡维忐忑不安,有点担心会不会被揍:


“因为在这里,你只认识我一个人,所以可能有那么点环境的效应,好吧,我的意思是等你回去了,等你回到你正常的生活了,你就不会喜欢我了。”


艾尔海森听完,若有所思:“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没了吗?


卡维高高提起的心没能放下来,他不知道艾尔海森的意思是什么。


“我知道了,那我明年再来找你吧。”艾尔海森起身,低头看他。


“这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事,你不想和我走,没关系,我可以来找你。”


他的语气安静,平铺直叙,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虽然我的确不喜欢6个小时的飞机,但是我下次可以试试铁路,时间可能会更久,也有更多的时间来看风景。”


“你别说了。”


卡维伸手抱住他,将头埋在艾尔海森脖颈里。


艾尔海森还在陈述自己的观点:“你不想出去没关系,我可以过来。你想哭没关系,我带了纸。和你在一起很舒服,我觉得这就是喜欢,所以并不亏。”


“你别说了。”


干枯的灵魂重新抖开枝桠,卡维红了眼眶。


艾尔海森从兜里摸出纸,推开卡维:“别弄我身上,擦擦。”


“喂!”卡维一阵笑骂。


艾尔海森最后为卡维拍了一张照片,头发依旧有些乱,明亮的睛里含着笑,银河之下如星星一般闪耀。


快门定格这个瞬间。


三天后,卡维目送艾尔海森离开。


一切就好像是一个短暂的梦。


/


时方春末立夏,一夜薰风带暑来,S城随处可见碧树浓荫。


艾尔海森忙完了导师安排的比赛,听着蝉声渐起,才恍然意识到夏天来了。


手机在他手里打了个转,卡维没有手机,遗世独立,写封信可能要等十天半月才到,艾尔海森思索了会儿,最后一声算了。


卡维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他现在的确没有像在“都达瓦”那里一样,那么的喜欢卡维,只是偶尔会想起来,然后越发深刻。


所以有空了就去找他吧。


艾尔海森借着有男朋友这个名头推了不少桃花,赛诺的冷笑话为其添油加醋,一传十,十传百已经变成了艾尔海森谈了个和尚,天天在寺庙里念经,其语言风向以不是艾尔海森可以控制。


赛诺满眼无辜,提纳里拉着给他赔罪。


怪好笑的。


艾尔海森拿起笔,写着:他们说你没有头发,是个和尚。


是,这就是大部分人借卡维来调侃艾尔海森的理由,大学霸又怎么样?长得帅又怎么样?对象没有头发呀!


树将太阳的光揉碎,落在桌前,艾尔海森起身,打算去吃饭。


他有点怀念卡维的手艺了,自从他告白之后卡维换着法子给他做吃的,从“都达瓦”下来之后艾尔海森上秤,发现自己胖了五斤。


卡维全责。


路过校园荣誉栏,人额外的多,艾尔海森估摸着是他那份演讲比赛的表彰终于撤下来了,换了新人。


他抬脚,打算就此离开。


“艾尔海森!”


人群中有人叫住了他。


秉承着基础的社交礼仪,既然有人叫了,那还是勉强回头看一下吧。


听见脚步疾驰。


那人三步作两步,朝他飞奔而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艾尔海森瞳孔微缩。


“找到你了!”


卡维一个熊抱,狠狠抱住他。


/


关于要不要离开“都达瓦”的问题,卡维并没有犹豫太久。


他重新收到了工作邀约,银行卡当时借出去的钱现在翻了快十倍,电话卡重新插上之后有数不尽的朋友和他问好。


一切好像就突然变好了。


卡维踌躇的看着从飞往S城的机票。


他只知道艾尔海森在S城读书,剩下的联系方式一概不知,最后能不能找到人还是未知数。


凭着那一股子劲,卡维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艾尔海森很优秀,那应该就在最好的大学,好吧,也是他毕业论文指导老师在的大学,他一路心虚至极,晃悠着来到文学系。


还是忐忑不安。


“都达瓦”不是这样,蝉没完没了的发着牢骚,卡维已经很久没有走入这样的夏天了。


他在荣誉栏上面找到了艾尔海森,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找错地方。


有胆大的女生来问他要联系方式,卡维笑着拒绝,说自己有男朋友。


“男朋友是谁啊?”


卡维不假思索:“艾尔海森。”


随后他眼睁睁看着艾尔海森迈着大长腿离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喊了声:“艾尔海森!”


好吧,这样的夏天他现在还没有习惯。


卡维感受耳边呼啸的风。


“都达瓦”从来都不会有这样的绿意,不会有这样的酷热,不会有这样真正带着烫意的阳光,但是就像艾尔海森说的,没关系。


他的心越发轻快起来。


没关系


卡维如愿以偿的抱住艾尔海森,不过一瞬,松开和他对视。


艾尔海森嘴角的笑意浅淡


万物生长的季节就该让该绽放的全都绽放,也许你喜欢它的金,澎湃的金浪在树影间起起伏,也许你喜欢它的绿,苍琼翠绿里凝结出盛夏的底色。


没关系


都没关系


夏天有数不尽的晴天,你可以化为飞鸟在大朵大朵的云里穿梭,夏天有数不尽的雨水,你可以化为游鱼奔向属于你的海洋。


没关系的


去奔跑,去跳舞,去活着,用力的呼吸,用力的感受夏天,去在人声鼎沸处呐喊,在光芒璀璨处拥抱灿烂


没关系,不要紧


现在是正正好的夏天,世界都在碎光里澎湃昂扬


允许盛大的重逢,盛大的爱。



























晚安!

好梦!



【维海】日光灯

平淡短打

ooc私设如山

是还债文

接下来可能还有很多还债文


日光灯


/


那些生论派的植物学家曾经说过,亲手种植一些东西是让人快乐的事情,看着种子一点点抽芽,生长,不管是开出花朵还是结出果子,都在你的眼底下。


再没有什么东西比看着种子成长更令人感到幸福的事情了。


卡维往自己的花盆里丢了棵种子。


/


艾尔海森路过门口卡维的花盆,凑近了看,小小的绿苗在他的眼里发出细微的颤动。


它粗心的主人让它晒了太久的太阳了。


他俯身把花盆抱了进了房间:“卡维,你的花。”


卡维还在那边敲敲打打,闻言抬头看向他:“花?”


虽然最近的确比赶工期的时候闲了很多,但是好像也没有种过花啊?卡维盯着花盆,一时间陷入困惑。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慢慢从脑子里翻出记忆,终于找到了花的来历,随即站起来接过花盆:“你怎么把它抱进来了?”


卡维今天还没顾得上收拾自己,简单的抓了个头绳绑了个马尾,他瞅着花盆,看着那一点绿:“好吧,它的状态看起来好像不太好。”


“你应该要对它负责。”艾尔海森平铺直叙:“种子是你种下的。”


卡维点头,小心地戳了戳小苗。


不管是小花小草,还是猫猫狗狗,既然把它们带回来家里,成了家的一员,总归要好好照顾。


卡维皱着眉头,颇为苦恼,捧着小小绿苗一时间感受到了难办:“书架上第三排从右数第四本,帮我拿一下。”


艾尔海森的手落在《盆栽的护理办法》上,中指微勾将书抽出来:“这是什么种子。”


“我不知道。”卡维的指尖凝聚出纯净的草元素力:“刚好看见一个花盆,刚好手边又有一个种子,我就把它丢进去了。”


艾尔海森低头翻书:“所以你也不知道会种出什么来?”


“是,帮我看看要怎么养。”卡维一时间难以下手。


艾尔海森明白他的意思,念着书上的内容:“草元素力是对植物最好的护理,除烈焰花以外,每日输入一定的草元素力有利于植物的生长。”


卡维将元素力渡入,打了个响指:“还有吗?”


“在种子刚刚发芽的时候,最好不要让它经历过于强烈的日光。”艾尔海森瞥见焉嗒的绿芽:“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唔...”卡维思索着:“那得用人工光了,我得去材料市场看看。”


“给它做个灯?”


卡维点头。


/


卡维刚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么自在。


他的房间里一时间收拾不出来空地方,拜托艾尔海森先帮忙看着点。


初来乍到的卡维上上下下扫视过一遍房子,表情可以称得上是一言难尽,但依旧保持着不错的礼仪:“你这房子...很有想法嘛...”


他笔直地坐在沙发上,拿不准艾尔海森到底想的什么,久别重逢,他们只剩生疏。


艾尔海森看了眼他:“先把东西放好吧,你住那间房。”


他提起卡维的箱子,卡维忙不迭的跟进去。


卡维变得...温和了不少。


艾尔海森看着他随手将神之眼放在柜台上,他们被同一位神明所注视,真是不可思议。


他几乎挑剔地打量着卡维。


根据教令院的研究,神明对神之眼的发放似乎有一定的特性,拥有某个特质的人会获得一样的神之眼,早年的分道扬镳让艾尔海森确信他和卡维不是一路人。


所以到底...哪里像了?


他看见卡维从挽起袖子,打开窗户,深吸一口气。


回头,眼睛亮了起来:“这里风景还不错啊!”


艾尔海森一时怔愣。


他很少在意他人的看法,主观的评价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人的视线总是会带着探究,将诸多想法诸多目光投放在打量的目光中,那些都无关紧要,他自诩为特别,并且逻辑自洽,将自身的特别视为一种财富。


他久违的想起他和卡维在一起时的,古怪的感觉。


“他在看着我。”


艾尔海森莫名地想。


他的人生清晰可见,过去的平坦的大道,未来也看得明白,他只管往前走就行了。


唯独卡维给了他这种感觉。


他们分明分道扬镳了不是吗?


艾尔海森将自己的神之眼取下,放到手心。


为什么又...踏上同一条路了。


/


卡维自己组装了一个灯,发出了柔和的,安静的光。


他摸着下巴,为自己的审美啧啧称奇:“好完美的设计,感觉一定能大卖。”


艾尔海森对其花里胡哨的设计不置可否:“就像地毯和盘子那样?”


“你要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卡维耸了耸肩,看着状态好了不少的小绿苗:“也不知道能长出什么来。”


“种子是哪里来的。”艾尔海森看着额外晶莹的绿苗:“是没见过的新品种。”


“我们又不是生论派的学者,没见过很正常。”卡维摇头晃脑:“这粒种子可大有来历——”


“我不想听故事。”艾尔海森打断了他。


“好吧,它就是我随手捡的,当时我走在路上,它让我摔了个狠的,撞破了头,摔坏了脸,被它害得无比狼狈,于是我就顺手把它捡回来报仇了。”


“然后?”


“然后看见了一个花盆,就想着万一是一朵花呢?”卡维眯着眼睛笑。


“万一呢?”卡维重复了一遍,笑着看艾尔海森:“要不要赌一把?”


“赌它是不是花?”


“我赌是。”


艾尔海森看着柔和的月莲模样的小灯,他听见自己说:“我也赌是。”


“喂!”卡维不满:“你怎么能和我一样呢?”


“从概率上讨论,它是花的可能性很大;从个人角度,我希望它是一朵花,能安稳的长在花盆里,不用考虑移植。最后,我为什么不能和你一样?”


卡维注视着艾尔海森,无奈的摆了摆手:“好吧,如果是花的话我们就去酒馆大吃一顿。”


“你可以更改。”


“我才不改!”卡维打算抱着花盆离开,后来一琢磨又觉得自己的房间实在拥挤:“那什么,你没有睡觉必须关灯的习惯吧?”


“放回去。”艾尔海森调试着灯:“它要开一整夜晚?”


“书上是这么说的。”


艾尔海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


日子还在一天天过,艾尔海森平日的生活倒是清闲的很,平日看看书上班划水,下半养花开灯,晚间和卡维讨论新看的书,绿芽终于开始生长。


卡维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解决了一项工程,平安度过还款日,给艾尔海森付了房租,精打细算着自己的花销。


他累疯了,抱着梅赫拉克在沙发上浅憩,艾尔海森能听见他并不安稳的呼吸。


“卡维?”他皱着眉:“醒醒,去床上休息。”


卡维揉着惺忪迷茫的睡眼,打了个哈欠,借艾尔海森的右手起身:“花怎么样了?”


是的,那盆绿芽已经被确定是花,小小的花苞只等开放,艾尔海森也不用每天给它开灯过夜,已经能安静的在太阳下生长。


“可能明天就开了吧?”艾尔海森随口答着。


“那我再去看看它——”卡维拖着困倦的身体,几乎整个人都挂在艾尔海森身上,一点一点往前挪动。


艾尔海森将他扶到屋内,柔和的台灯依旧在他的书桌上发着柔和的光,他们靠近窗边,想看看那朵花。


一朵金色蔷薇在他眼底安静盛开。


艾尔海森不由得屏息。


它美得不像时间可以孕育的东西,晶莹的枝干挺起璀璨的光,金色的花瓣拢着柔和的光泽,像是拢住了一场幻梦。


月光如水流泻,它悄然绽放。


卡维怔怔的看着花。


“是金蔷薇啊…”


他喃喃:“原来是金色蔷薇啊…”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已然带上哭腔:“怎么会是金色蔷薇呢…?”


他看着花,想要伸手碰触,却迟迟不肯落下。


艾尔海森抓住他的手腕,安静的放在那朵花上。


卡维闭了闭眼。


他絮絮叨叨的说起那段最不愿意为常人所提起的年岁,他聊起本该建造在悬崖之上的艾尔卡萨扎莱宫,本该辉煌的,拥有所有成就的人生。


“但是——死域摧毁了一切。”卡维自嘲般地笑了笑。


那座设想中的完美建筑终究还是没能实现,死域瘤清除之后卡维在废墟上行走,看见了这颗种子。


他想,就是你毁了一切吗?


好像又没必要,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他捡起种子,询问巡林员它是否有害,摇头告诉卡维它很安全,可能是朵花的种子。


花吗?


卡维攥紧了拳,种子几乎刺破他的掌心。


他恍恍惚惚地盯着金色蔷薇。


过去的事情已经永远过去了,不必过多犹豫。


卡维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将所有的不甘与狼狈都放下,金色蔷薇依旧安静的盛开着。


不管他捡到这粒种子时是什么心情,但是此时此刻,它重新拥有了完全不同的意义。


“还挺好看的。”卡维如是点评。


“你还困吗?”艾尔海森若有所思:“不困的话去酒馆大吃一顿吧。”


卡维又多看了几眼金色蔷薇,最后才恋恋不舍地挪开目光:“那我可要好好吃一顿!我最近都快累死了!”

























晚安

好梦




【维海春鸟眠梢24h/23:00】慢慢

上一棒:@守涸 


ooc

海的第一人称

灵感来自《四月是你的谎言》

我也不知道我有什么灵感

将就看看吧



/


我和他相遇是在2023年的春天,那年的春天刚刚出了几场太阳,就落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好像一年就这么结束了,夏天被杀死,秋天被埋葬,只有冬天胜利了,叫嚣着一年都会是寒冷的。


我觉得好冷。


祖母曾经告诉我一个故事怎么样开始的就会怎么样结束,我和他的故事起源在这场桃花雪里,所以是不是就注定了我们的故事就全是风雪。


那一年他18岁,我17岁,我们第一次见面就说谈恋爱,他还有5个月高考,处于学得想死的阶段,每天暴躁崩溃,问我什么时候能自由,我不知道他是真的爱我还是单纯地想找个人发牢骚,但是他既然过来了,我也能接住他,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但是很高兴,他比我想象得好。


我和他说起了我的困扰,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了,我成绩好,我学习轻松,老师表扬我夸赞我,所有的人都被勒令说要跟我学习;于是我的同学们,本来和我一样年纪大的那些孩子们,是的,我称呼他们为孩子,因为我知道他们根本没长大,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每天都在窥探我的生活,我的语文试卷被打印出来张贴在后面的黑板上,数学试卷被老师投影到白板上,他们一个字一个字的抄,从语句的结构到笔迹,从计算思路到板书,拿我的试卷印了字帖去临摹,把我的解题过程抄在错题本上,每天反复观看;我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我早上六点起床他们也早上六点起床,我吃两荤一素他们也在跟着吃,好像艾尔海森就是人生的标准答案。


所以当老师劝我要学学他的时候,我才觉得稀奇。


班主任是个老婆婆,眼神很凶,正因为她负责认真才能带这个班,她每个星期三每个星期五都会找我谈话,她说话的时候我就开始神游,然后等到她一杯茶喝完了,她就肯放过我了,在这个时候她就喜欢补一句:


要是你和高一届的卡维一样活泼就好了。


我想问她还不够吗?


卡维听了这话就在那里笑,他说他无可复制,他自信的说他独一无二,他就是世界上唯一的存在,他跟我说艾尔海森你别管他们,你去做自己。


他嚷嚷着:“你一定要走下去!”


我不知道他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总是可以轻易的不管不顾这一切,我们两个发生了一些事,他在高考还有三个月的时候一声不吭的消失了,给他的班主任留了句话说要出去玩,不想学习了。


他谁也没说,连我也没说,好像只是简单的崩溃了碎掉了,然后出去一趟把自己拼好,一切都无事发生。


我再见到他的时候,他伸手想要抱我——他那个时候很狼狈,眼角带着红,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了,还穿着蓝白色的高中校服,我没躲开,我让他抱了,他高兴得很,用力的揉我的脑袋,说我长高了,不错。


然后他开始碎碎念,说我应该会长得比他还高吧,是不是要多补充点营养。


我和他说滚。


他好像要送我什么东西,真难得他还记得我是他男朋友,要给我送礼物,但是他上下翻找一番居然没找到,他懊悔得要死,就要哭出来了。


我问他是什么,他说是一张蓝色明信片。


“那没什么的”我和他说。


他好像很遗憾似的,那一瞬间天都塌了的表情让我觉得他一生都要活在这份遗憾里了。


真的那么可惜吗。


/


他好像很喜欢我,他总是热衷于开口说爱,但我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争吵,我看不惯他的观点,他也看不过我的观点。


“艾尔海森!你得诗写出来就是为了给人以美的感受!泰戈尔的诗集不是你用来分析伦理和哲学的工具。”


他看上去快要气疯了,我说着:“但是你对于诗就只是在单纯的感受他的美吗?你没有做过阅读理解题吗?作者的作品是他过往人生的映射,承载着他的哲学和思想,美只是诗歌最表层的东西。”


我嘲讽他读诗只是单纯的寻找溺死人的画面与气氛,肤浅地在诗集里寻找自我价值和自我高潮,为了自己的理想反复论证美的重要性。


他反驳我读诗如果只是为了分析哲学思维为什么不看人类历史发展?在诗的氛围感里寻找哲学价值别太荒谬了艾尔海森!


诸如此类的争吵数不胜数,多数情况下是我赢,偶尔他也占据了上风让我无话可说,和他讲话总是很有趣。


他是一个很认真的人,做什么都很认真,从建筑的设计到建筑的选材建造,从小时候对待考试到现在的对待我。


但是他容易想太多,他爱的东西也太多,有的东西不像他想的那样,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额外的需要我,总之,也还好。


他偶尔会笑着说,在你身边真是吵吵闹闹啊。


我会跟他说彼此彼此,多亏了有他我才能认识到耳机的好处。


他的笑一点一点微妙,然后不笑了,瞪着眼睛看我。


“你嫌我吵?!”

“人贵有自知之明,卡维。”


他又开始哼哼着不满,拉着我起看星星,然后一个一个的数星座。


他老喜欢这些宏伟的东西,但他又是纤细的,窗边的晚风有些冷,我们披了条毯子,等待着巨蟹座流星雨。


现在只能看见个尾巴,巨蟹座的流星雨一般在12.12到次年的2.14,包括了我的生日日期,但是我不信这些,我们等了半天才等到一颗星星,还得感叹一句运气好,他嚷嚷着让我许愿,我只好闭上眼睛。


我在他这里过的生日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的点蜡烛许愿,他总是想方设法的计划研究,比如今天的流星雨。


闭上眼睛,听见他在认真许愿:“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

时间过了7年,我们长大得很快,我看着他一点一点的闪耀发疯,从高中时期的冬日太阳变成了一簇烫人的火光,灼目,疯狂,他依旧那样子,不顾一切地去爱这个世界,不顾一切地燃烧,然后在我这里休息,安静,然后反复呢喃:


“艾尔海森艾尔海森艾尔海森艾尔海森艾尔海森...”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有一种错觉,好像我就是他活着的全部意义,但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他老是开口说爱,去营造浪漫,去给我准备礼物,真正安静下来的时候脆弱得就像玻璃花瓶,一摔就碎。


但是我爱他,他是闪耀的,没有人会不喜欢美好的东西,卡维就是那种美好的东西,我们短暂的尝试谈论爱,然后发现我们根本就谈不拢,最后放弃了,毕竟爱这种东西好像还影响不来我们。


他很快就在这个社会闯出了名头,所有人都知道了大建筑师卡维的称号,他的名字被捧到了现代建筑的顶端,无数人拿他的建筑作为范例,反反复复提起,无数人想要采访他天才般的灵感,反反复复地问他。


他在镜头前总是能笑出来,骄傲,肆意,手舞足蹈的告诉每一个人他有多么骄傲他的设计,告诉每一个人他用心创造的孩子有多么美好;


但是很可惜世人并不在乎建筑,就像世人不在乎文字和诗,2030年,卡维堪堪出名了一年,拥有了一切,时代将他如何捧起就如何将他摔碎,没人再看他的建筑,没人再听他说话。


很多时候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人类只在乎自己,如果自己都不重要了那么还有什么东西能算是重要的呢?爱吗?要为了爱情不顾一切吗?


那段时间他沉溺于我之中,我知道卡维快要疯了,他总是和这个世界共情,世界不管他了,他迟早会完蛋,他在我身体上索取理智,索取我的血液,索取我的唾液,索取我的心跳声和生的存在。他描摹我的样子,描摹我的眼睛,让我存在在他那里。


世界没有因为他的爱变得好,也没有变得更坏,一切还是按照该运行的方式运行。就像“爱”创造奇迹永远只在小说的幻想,真实的世界里只有荒诞和无下限的人类恶。


最后我们放过了对方。


/


我们总算开始正常的谈恋爱,一切都在慢慢的走。


岁月的洪流将卡维冲刷得安静,但是他依旧漂亮,灿烂,我们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被以前的朋友评说,说没有想到我们两个最后会在一起。


他们开始兴致勃勃的回忆我和卡维糟糕的高中时期,说实话,我不是一个念旧的人,过去的事情最好让他永远过去,没必要翻来覆去的说,“语言”本身,就是一种加工,一个语气词就能让整件事情变了味。


“你们不是高中时期就好上了吗?”


说话人对自己的话并不负责:“当时卡维你小子就是带着走了艾尔海森在高考前出去玩了两个星期吧?”


并不是。


我想要开口打断他们,我想说不是,他没有,卡维一个人去的,他谁也没喊,他一个人去了我不知道的地方,并且对这段旅途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但是学生时代的所有人聊起卡维就都在说这件事。


卡维笑着说对啊,我带他去海边了。


有人反驳他,说艾尔海森没跟着你去。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


“你没有带他去海边,你是一个人去的。”


好像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我叹气,只好出声:

“我没有参与你的那段旅途,这是谣言,卡维,你不应该任由谣言发展。”


他用那种很哀伤地眼神看我,好像我做了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但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就是没发生过,也许放在小说里可以让主角的感情更加天作之合完美,人生从来都不是完美的,为了让故事变得完美而虚构一段莫须有的OOC的情节,好像也没有必要。


我和他去了又怎么样,我没去又怎么样?好像所有人对爱情都是带着巨大的幻想,拼尽全力地让它变得浪漫甚至奇幻,就像聊起我们,好像非得让我参与到他的疯狂里,才能显得我们般配,但是我从来都不参与他的疯狂,我只参与他的智慧和思辨,可能还有爱。


卡维不开心了,他喝醉了,和我回了家,和我说:“好累。”


他安静地闭上眼睛,依靠在我的边上,深深浅浅地呼吸着,我听着他的心跳声,在某个节点我们心脏频率达成了一致,就好像我们在共用同一个心脏,但是我知道不是,因为他抱住我的腰,将头埋在我的脖颈里,温热的东西一点一点落下,将本就干枯的灵魂变得更加干枯。


“艾尔海森。”


他喊着。


“艾尔海森。”


他呢喃着


“艾尔海森。”


/


看一朵花盛开是一件好事,但是看一朵花枯萎就说不定了,我看着他发光发热,又看着他一点点熄灭。


命运没有过于苛责他,他所有闪耀的人生画上了句号,开始变得就像普通人一样,他忙着很多事情,开始寻找一个安定,不再像以前一样飘飘荡荡。


他买了房子,为此欠了一大笔钱,但他又很快还清了,所有的坚持得到了回报,那些他不顾所有人反对的选择让他的工作室成为了业内口碑极好的存在,世界在他开始疲惫的年纪回应他的善意。


他的身边总是有很多人。


他资助的孩子慢慢长大了过来感谢他,养老院孤单的老婆婆想把一切留给他被他拒绝,被他帮助过的人发自内心地感谢他,总是给他送很多很多东西,他也笑着收下。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忍不住和我炫耀:“艾尔海森,你看,世界还是美好的对吧?”


这种时候我不会反驳他:“嗯。”


原来灰烬也尚有余温。


他笑的样子释然,依旧灿烂,很高兴我认可了他。


我们聊起了很多事情,卡维很好,现在也很好。


等到他说着说着说累了,就看着我笑,像是有点不好意思,眼睛干干净净的,又有点湿漉漉的感觉,像鹿。


“艾尔海森,你总是——”


总是什么呢?


他没说,我也没问。


/


他问我要不要一起去看海,我跟他说等我忙完手上的工作吧。


他“哦”了一生,要是换在以前他肯定早就开始闹了,但是他已经过了那个冲动的年纪,现在只会很认真地问我:“那什么时候有空呢?”


我估算了一下任务,给了他一个日期。


于是他就高高兴兴地等着,像是太阳花一样围着我转,我感觉我并不是一个很引人注目的人,但是在他眼里就好像狠珍贵的太阳一样。


到了约定的日期,我们一起去看了海洋。


海洋,森林,冰川,河流,山脉,这几个词拎出来就能创造一个世界,提起大海,就会有人想起海鸥的鸣叫,金色的沙滩,一望无际的碧蓝还有自由的天空。


现在的海洋也是这副样子,我想起他高中时期的那一次出逃,那份没能送给我的礼物,我问他明信片上有什么。


他狡黠地笑了笑,没告诉我,说那是世界上最美的风景。


他走在我的前面,一步一步往前走。


世界好像静止了片刻。


我看见滔天的海浪席卷了他,将他拥抱,海水是咸湿的,沾在身上很不舒服,我不喜欢,但是他没拒绝海洋,就像他从来没有拒绝疯狂和浪漫,他一直为了这些东西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他走向了滚烫的海水里,让他的灵魂保持着滚烫。他说海水不是冷的。


然后潮水退去,他从海洋里重生,变成我们初见的样子了。


他伸手拢住光,拢住海浪里太阳的碎屑,他好像拥有了一切,然后好像一切都结束了,赤脚踩在沙滩上,走了很久很久,走累了,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从兜里摸出了一支烟,火光在他的呼吸间明灭。


我好像等这这一幕等了很多年。


好像我很早很早就预见了他的这一幕,原来都是一场幻梦,现在我要醒了,或许现在的世界就是死亡的世界,和生者所在的并无二别,但是允许死者自我编造欺骗。


2023年的春天冷得出奇,我躺在病床上,我跟他说好冷。


在我生日那天我们没有等到巨蟹座的流星雨,天气预报说了会是一个大好的晴天,能看见流星雨,他废了老大功夫借来了望远镜,我们坐在阳台上相互依偎,但是就算天气很好,就算说了可能会有流星雨,但是我们就是没有等到,我在生日那天没有看见巨蟹座的星星落在世界上。


他说了很多遍对不起。


那个春天太冷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在万物生长的季节死去,但是我的的确确的要死了,他带着我晒了几天太阳,看了几场春天的花,看了几株刚冒芽的树,然后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场大雪。


好像我最后的一年已经从春走到了冬。


他说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别放弃。


身体状态急转直下,所有的人都在劝他,不要为了一个快要死去的人赌上一生。他不听,他难受得忍不住哭,一声一声地干呕。


他说让我等等他。


我让他走,一个人往前走。


他一个人走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他。


我没等到,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只能无声地凝视着他了。


我还记得我摇摇晃晃的推开窗,突如其来的病让我身体迅速虚弱,我看着漫天的大雪,雪落在了我的手心,落在了我的头发上,落在了我的睫毛上,落在了我的鼻尖,我还没有告诉他,其实我并不懂他说的爱是什么样子。


但是不重要了。


他是不是爱了我一生呢?


雪掩盖了我的一切。


卡维跟别人提起我的时候总说他带我去看了海,但我从来都没有感受到海风的温柔没有听见海鸥的啼鸣,我不知道海水是不是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咸湿,但是卡维去过了,那就当我真的去过了吧。


在故事里圆满,说了一千遍故事,那就算圆满吧。


我不知道少年时代的感情能够燃烧这么久,早知道他会这么放不下,我应该离他远一点,让他真正骄傲肆意的活上一生。


但是、但是...


卡维还是在遗憾我没有收到那张明信片,他为了这件事后悔了一辈子,好像要用整个人生来弥补这份遗憾一样。


想告诉他其实我看见了。


他站在蔚蓝的海边,踏着金色的沙,背靠着蔚蓝的天空,飞鸟在后面打转,轻柔的云像纱。

明信片的后面是他的笔迹。


“就算我们深陷凛冽的风雪,但是总会有阳光灿烂,飞鸟啼鸣的地方在等着我们。”


“很爱你,艾尔海森。”


































尾声


/


在卡维第一次见到艾尔海森的时候,艾尔海森问他为什么一直站在那里。


卡维说我在看云。


卡维絮絮叨叨地跟他说了很多事,艾尔海森无聊,就认真的听完了。


“还有吗?”他甚至意犹未尽,就像听故事一样。


“听了这么悲惨的故事你就没点反应吗?”


“我为什么要有反应?”艾尔海森问他:“你真的觉得自己很惨吗?”


“好像,好像也没有?”卡维被反问到了,喃喃自语。


“认真想一想,这些事情没什么,只是考试没考好,父母不支持,但是你还能继续往前走,还能看云。”艾尔海森百般无聊地说着:“只是陷入了情绪怪圈,走过去就没什么了。”


“你不会有那种感觉吗?!”


“我从来没有,我对我的一切都很满意。”艾尔海森打开书,读着《飞鸟集》,一点一点数着时间:“思考这种事情本来就狠无聊,还有,心情好了就挪挪地方,挡光,我要看书了。”


卡维凑近了,对上他的眼睛:“你好像很不一样。”


“我很普通。”艾尔海森反驳他:“都是在应试教育里学习的学生。”


“我们来聊天吧!你觉得我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卡维兴致勃勃。


总归卡维那张脸看了眼睛不疼,艾尔海森就多看了几眼,认真地说:“你别太飘了,然后,相信你相信的世界。”


“活在自己的浪漫里,脚落在地上;世界偶尔会残忍,但对你这种人,应该还好。”


他说完了,很快移开眼睛,总觉得看久了会移不开。


“还好是什么鬼啊?!”卡维嚷嚷。


艾尔海森想了想:“好人有好报。“


“那我真的相信了啊。”


“随你。”艾尔海森没管他了。



/


卡维说喜欢他的时候,他已经住院了。


“我还是觉得肯定要说出口吧,反正你总得知道这件事。”卡维碎碎念着:“说不定还能创造奇迹呢。”


艾尔海森抬眼看他:“奇迹很少发生的。”


“万一呢?”卡维笑着说:“万一我们等到了呢?”


“我没有答应你,所以不是我们。”艾尔海森反驳他。


“你真不喜欢我啊?”卡维问着。


“一点点都没有吗?”


“喂艾尔海森你倒是说话啊——”卡维拉长了声音。


“你好吵。”


/


除开相遇和表白,能想起来的事情已经不多了。


卡维坐在海边,心里慢慢地描摹着艾尔海森。

真奇怪,他们共同度过的时间不过三个月,但是好像艾尔海森一直陪在他身边一样。


那艾尔海森是个什么样的人?


卡维想起没等到的流星雨,没寄到的明信片,好像提起他,就全是遗憾。


好遗憾啊——没能一起长大,没能一起变老。


艾尔海森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卡维总能在最低谷的时候想起他,然后一点一点疯一点一点冷静。


他的血液里天然流动着热烈和浪漫,艾尔海森算是他的崩溃底线。


很喜欢吗?


卡维想着这个问题,自顾自地乐了。


总归活了这么多年,想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觉得艾尔海森这个人最合他心意。


“哎呀,我是不是变成你讨厌的那种糟糕的大人了?”


他笑着问,干脆掐了烟,躺在沙滩上。


被笑话的话,感觉还是会有点不甘心啊......


































【维海】少年少年

守护甜心卡x有点点钻牛角尖的小海

很ooc

完全捏造

和现实所有不同的地方❗️均为私设❗️

唔…有点赶了

8k一发完

校园pa 励志向?

写给我那,忙于高考的亲友(笑)


还是第一次写

卡让海起飞


写的不好,先说声抱歉!

但是写都写完了不发不太合适吧(望天)

不管了,先遁


祝各位,万事顺利。







/


星河高中的樟树总算没有再掉叶子,感觉从去年夏天结束之后它一直在掉叶子,发现的时候还有些惊奇,艾尔海森抬头,在地上已经看不见红色的落叶,只剩一片鲜艳娇嫩的绿,发出好闻的香气。


他撑着伞,走过嬉闹的人群,走过在雨天冷清的篮球场,走过许多大人张望的校门口,安安静静的一个人走回了家。


春雨下得没完没了,空气中满是湿冷,小心吸气,好像冷气顺着呼吸道闯入肺部,让人不自觉皱眉。


再过三个月,他就会离开这里。


今天班主任想找他谈话,他给逃了,可能明天就逃不了了,艾尔海森拿书挡住眼睛,无端地被疲倦所笼罩,草草的将抄写作业写完,随意的在试卷上填上几个选择题,如此敷衍了事。


去...吃饭吧?


艾尔海森看了一眼空无人烟的灶台,视线平淡地掠过。


不,先睡觉。


艾尔海森走到床边,有些茫然地看着被窝中间的一个蛋。


......什么东西?


虽然艾尔海森对动漫知识储备匮乏,但是这部番实在有点火,连带着他也有所耳闻,他试探的拿起金红几何图案布满的蛋,可疑的沉默了。


不会真的是守护甜心吧?他都已经17岁了。


艾尔海森试探的放在桌角磕了磕。


“你干嘛!”


卡维撑开蛋壳,像从中世纪走出来的贵公子,怒目圆睁,很生气地看着艾尔海森:“欺负蛋啊?!”


两人大眼对小眼,最终是艾尔海森扭头回到床上,将头埋进枕头里。


睡一觉世界就正常了。


“喂!你都不理我的吗?”卡维飞过去,揪了揪他的呆毛。


/


“所以,你叫卡维,是我的...守护甜心?然后你坐着的那个,是叫梅赫拉克?你的助手?”艾尔海森的语气充满了不确定,活了18年,坚信唯物主义与科学,物理还拿过年纪第一,是高中生的知识还不够深入吗?太荒谬了,这是三次元可以允许存在的事情吗?


“对!”卡维笑眯眯的坐在梅赫拉克上绕着他飞:“小艾同学哟,你的内心正在彷徨哦,这个时候就需要帅气的卡维来帮你了!”


艾尔海森抬了抬眼,抱着枕头看卡维乱飞,吵吵闹闹的氛围让他很不习惯,昏黄的灯光照得房子里一片暖洋,卡维逛了一圈他的卧室,嘴里念念有词,将他的藏书一点一点念出来。


“《西方哲学史》、《大国崛起》、《语言的艺术》....你是个文科生?”


卡维扭头问他:“你的历史成绩一定很好吧!”


真是可惜,艾尔海森当年为了少写两行字,选的全理。


“我没学。”艾尔海森眨了眨眼:“只是爱好。”


“这样啊——”卡维做出摸下巴沉思的动作:“那你在彷徨选课和爱好吗?”


“我没有彷徨的东西,你也不是所谓的守护甜心。”艾尔海森说着:“至少,我理想中的自己肯定不是你这副模样。”


被揭露了真相,卡维倒也不慌不乱,毕竟他也算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不会被区区高中生的怀疑凝视所打倒。


“嘛这点我倒是没有科学理由证明,但是小艾同学你就那么肯定你自己的内心吗?”


卡维凑近了,玩闹般地,伸出小手碰了碰他的鼻子:“说不定你在憧憬我哦。”


“绝对不会。”艾尔海森回答没有丝毫犹豫:“你真的很吵。”


卡维嘴唇动了动,活了这么多年被这么下面子还是第一次。


他不和高中生计较。


“喂——”卡维拉长了声音,眼睛转了转:“你还没有吃饭吧?”


“没有。”


“我饿了!”卡维眼里满是期待:“我白天出去玩看见有蛋糕店了!我想吃泡芙!”


“关我什么事?”艾尔海森拨开小卡维,重新将被子拉上。


“艾尔海森艾尔海森——”


被吵得实在忍无可忍,艾尔海森从床上起来,忍住没有将枕头拍落卡维,只是穿鞋披上外套,从抽屉里拿出钥匙和现金,速度之雷厉风行让卡维无比震惊。


“走吧。”他眉眼困倦,开了门。


/


应卡维的要求,艾尔海森买了泡芙,又给自己买了肉松小贝,店员看不见卡维,也听不见他说话。


卡维抱着泡芙:“看上去就非常好吃。”他张开深渊巨口咬了一个小洞,戳了戳没戳出奶油,抱怨着:“不能一口吞真的好麻烦啊...”


艾尔海森小口咬着肉松小贝,看卡维费力地吃泡芙,不知道怎么的那点幼稚心理窜了上来,拿起一个泡芙一口吞下。


卡维瞪大了眼睛,围着他转了半圈,梅赫拉克发现上面坐着的卡维消失了,露出震惊的表情,卡维惊讶地说:“你好厉害!你居然可以一口吞下!能再让我看一下吗?”


好丢人。


艾尔海森面不改色,拒绝了卡维:“不能。”


“欸——”卡维失望地说:“是因为不甜吗?我还没咬到奶油呢...”


卡维整个小精灵焉了下去,连带着抱着泡芙的手也有气无力,好像刚刚有希望的人生又陷入了灰暗,梅赫拉克也过来蹭蹭安慰他。


只是一个泡芙而已,要这么难过吗?


“甜的。”艾尔海森继续吃肉松小贝。


“不吃了吗?”卡维飞了一圈,坐到他的肩膀上,终于咬到了奶油:“好好吃!”


“有点腻。”艾尔海森如是评价,想了想,又问:“你什么时候会走?”


卡维认真想了想:“等你成绩变好,兰吱之是很喜欢学习的兰那罗,它让我过来让你开心学习,不然我就不能回去了。”


“不能回去?”艾尔海森问着:“你很想回去吗?”


“当然想!兰吱之说了你的身上有一股很温暖的能量,等你成绩变好起来,我就能借着力量回去了。”卡维碎碎念着:“你成绩应该很不错吧?”


守护甜心还管人学习成绩吗?


艾尔海森说了句:“知道了。”他顿了顿,说:“可是学习很没意思。”


卡维挠了挠头,瞥见他桌上看了一半的书。


“你现在手里的这本《西维尔的起伏》是由教令院大学,知论学院的院长所主持编纂,他们深入西维尔三年,九死一生,对这个古国的经济,文化,政体进行了详细的考据,同时针对共计452位居民进行编号,拼凑出他们的生平,在火山灰下复原了这个城邦,联合教令院其他学院一同论证研究,总共有1007位学生参与此项课题,你翻到最后面——”


艾尔海森依言,看到最后面一大串的学生名单,瞳孔微张。


卡维继续说着:“你不想参与进去吗——?”


艾尔海森不说话了。


“关于西维尔的文档,视频,图片,总共整理出了300多个G,最后才大浪淘沙,选出来这43W字,182张图,变成这本书呈现到你面前。”


卡维飞到他的面前,直视他的眼睛。


“你真的完全没有兴趣吗?院长在上个月召集了所有文字学家来研究西维尔的古文字,西维尔的文字呈现完全不同的两种体系,第一种很好理解,第二种我也不知道进度。”


艾尔海森合上书,看向卡维:“你好像很清楚。”


卡维顿住,装模做样的“哎呀”一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有这些东西。”


/


卡维的话的确踩到艾尔海森的心坎上了。


不可否认,他依旧对知识抱有向往和热爱,卡维所描绘的东西太美好,让他忍不住跟着描绘去幻想。还有那种,奇怪的,被期待的感觉.....


而且卡维说了他想回去,如果一直待在他身边,那实在太吵了。


有点想要试试。


在卡维瞬间亮起来的眼睛中,艾尔海森慢吞吞地拿出数学试卷。


在高考中,三大主科绝对是最好拿分的科目,甚至可以说谁语数外的分数没问题了,那最后的分数也不会有很大的问题,除开需要记忆力的英语和需要悟性的语文,数学的拉分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


艾尔海森依旧很简单的完成了基础题,卡维围着在边上心算,基本上是对的。


但是在做到倒数第二个选择题的时候,艾尔海森的笔顿住了。


他已经荒废了整整一个学期,现在报应终于降临到他身上,他毫无办法。


长时间不阅读会失去专注看书的能力,长时间不写作会失去语言表达的能力,长时间不去思考,大脑就会钝化,再也无法运转;长时间不去挑战上限,就会失去勇气,永远在原地踱步。


不仅仅是学习,人生从来都是如此,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画图。”卡维提醒着:“函数图。”


艾尔海森缓慢地眨了眨眼,讶异地看他,最后依言在在草稿纸上画出来。


卡维认真地看着题目,落到草稿纸上:“这里,然后这里,联立方程式。”


艾尔海森抿唇,试探着写下。


“错了。你再看看,是这样。”卡维认真在草稿纸上蹦来蹦去:“从这里开始,能看出来吗?双曲线。”


“知道了。”艾尔海森懂了卡维的意思,重新开始运算,大概花了将近十分钟,将最后的答案算出来,最后填在试卷上。


他询问般地看向卡维。


“对了,但是还能精简。”卡维研究着艾尔海森的运算过程:“你拿书出来,我告诉你。”


莫名的,艾尔海森忍不住开口问:“来得及吗?”


“当然来得及。”卡维冲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你不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我!”


/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那番话起了作用,艾尔海森好歹愿意学习了,卡维本来还犹豫着要不要帮艾尔海森制定学习计划,没想到高中生小艾同学已经自己坐在桌前整理学习计划了。


“你以前成绩很棒吗?”卡维看着他干脆划掉语文和英语,好奇地问着。


“我之前一直是第一。”艾尔海森淡淡地回答。


卡维呐呐,难得地有一种被装到的感觉,据他所知星河也算个强校,拿第一非常不容易,就连他之前在星河的敌校读书的时候都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小高中生不简单啊,难怪兰吱之看不下去。


“明天考试。”艾尔海森扭头看向卡维:“教我。”


这和他的倒霉大学室友期末考说救我的时候有什么区别?卡维挑剔地想,好吧平心而论,艾尔海森是个大帅哥。


卡维深吸一口气:“我需要看看试卷。”


“好,那我先看单词。”艾尔海森面不改色地将一大沓试卷丢给卡维。


艾尔海森拿起单词书,居然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学习了。


/


到了晚上八点,卡维从一大堆纸卷里窜出来,目光炯炯:“好了!”


梅赫拉克:٩( ö̆ ) و


艾尔海森抬眼问他:“从什么开始?”


“明天上午考语文和数学,先说好,你语文完全没有问题?”


“没有。”


卡维从一堆试卷中拿出几张:“从这张开始。”


艾尔海森在高三开始之后就没有听过课,需要建立庞大的知识点体系,但是现在时间来不及,还需要尽快建立自信心,卡维打算让他速通。


“把这个当例题,还有这几张,全都是变式,复习一遍知识点,现在开始做吧!”


艾尔海森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他平复几瞬呼吸,拿起笔开始速刷。从一开始的生疏需要询问,到后来越发得心应手,开始的最困难的,只要熬了过去,一切就开始顺畅了。


卡维越围观越觉得有戏,这孩子是个聪明的,悟性很高。


“然后?”将第一个题型吃透,艾尔海森问着他。


“下一题!”


/


忙碌完一天的考试,艾尔海森实在是累狠了,夜色渐浓,又是那条香樟树,卡维在边上飘着:“你考得还不错哦——”


“分数?”


“数学106,物理61,化学67,生物75。语文和英语应该都在115上下浮动,最后是时间不够了吗?”


梅赫拉克将分数投影出来。

  

随后显示出:\^O^/


“嗯。”艾尔海森倦怠地说:“如果时间够的话我能考得更好的。”


“速度也要练起来了。”


“来得及吗?”


艾尔海森再次询问。


“你上次考得比这好?”卡维问他。


“差远了。”


“那不就行了!”


卡维坐到他头上:“冲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梅也跟着:ㄟ(≧◇≦)ㄏ


/


冷空气暂时占了上风,早上没有下雨,天刚刚蒙亮,按掉六点的闹钟,艾尔海森背上书包,看了一眼还缩在蛋里的卡维。


不冷吗?


“你去上学...?”卡维被开门声音吵醒,忙飞过去,钻进艾尔海森的口袋里:“我也要一起去。”说着说着,声音又变小消失了。


艾尔海森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选择把卡维丢出去。


算了。


他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


“艾尔海森,现在距离高考只有两个月了,你真的不打算努力一把吗?”


她昨晚一直在看试卷,现在还没来得及看成绩,班主任和他耐心谈话,卡维刚刚睡醒,缩在口袋里一动不敢动。


“我知道家人去世会让你很悲伤,但是这是你的未来,你要自己把握好,之前你从特优班下来的时候我就很担心你,现在我是你的班主任,我知道你有多么优秀,只要你努努力,一定可以的。”


艾尔海森低头,不说话。


“唉。”班主任喝了口茶:“真的不后悔吗,真的让人生就这样了吗?”


“我会努力的,劳烦老师费心了。”艾尔海森说着。


班主任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他怎么想通了,还想说些什么,艾尔海森已经走出了办公室,卡维飞到他面前。


卡维想要说什么,想了半天把头发都挠乱了,最后坐到了艾尔海森的肩膀上,小声问着:“吃早饭了吗?”


“嗯。”


艾尔海森低声答着,拐进教师,拿出昨天晚上新买的肉松小贝,递给卡维:“你吃。”


“谢谢你呀。”卡维接过,说着。


/



月考成绩出来,由于在普通班,艾尔海森的进步非常显著,老师们都找他谈了谈话,最后都长出一口气,一声声的感叹着:“那就好。”


对于艾尔海森来说,这只是一个开始。


在和卡维相遇的第一个月,卡维重新帮他建立了知识体系,地基打牢,开始熟悉中等难度的题型,艾尔海森自己也在练习速度,一切都开始有往好的方向发展的苗头。


在大部分时间里,人不是缺少能力,而是缺少开始的勇气。


人一旦意识到自己的软弱,却不去抗争,就会一蹶不振,倒在地面上,倒在比地面更低的地方,明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会完蛋,明知道再不努力所有人都会将自己落下,却实在无法把自己从堕落的自暴自弃里拔出来,只能陷在淤泥里,瞪大眼睛看着头上的星光。


会不会有不甘心的时候呢?


艾尔海森有着非常恐怖的专注力,卡维看了啧啧称奇,他本身是对喜欢的东西能付出百分百的专注,但是艾尔海森根本不挑,喜欢的不喜欢的,他都一一接纳,纳入自己的思维中开始运算,甚至在没有遇见不会的题的情况下,卡维喊休息他才会停下。


夜色渐深,窗外只有偶尔轻轻的风。


“吃泡芙!”卡维喊着:“休息十分钟。”


艾尔海森瘫在椅子上,认真地和卡维商量:“我觉得这次进步会很大。”


“好!”卡维拍了拍手:“明天拭目以待!”


“如果这次......取得了很好的结果,要不要陪我去个地方?”艾尔海森问着。


“好啊!”卡维抱着泡芙递给他,艾尔海森张嘴,一口吞下。


/


此时距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


在几个男生的帮助下,艾尔海森将东西搬到了特优班,一堆人侧目。


“毕竟你不偏科,还有语文和英语一个130一个140太吓人了,但是还能更高,你的数学和副科还能提。”卡维围着他转,最后大声宣告:“年纪前40!你们的神回来了!”


实在没忍住,艾尔海森勾了勾唇。


年纪第一特地过来和艾尔海森打招呼:“好久不见啊,艾尔海森。”


“又来了又来了那种被碾压的恐惧。”有人小声说着:“我要崩心态了。”


“我就知道,唯一神就是唯一神。”小高个沧桑地推了推眼镜:“这个班一直都是39,班主任据理力争给你留下的。”


“艾尔海森,来吧!我我我我我我不怕你!”短发女生自暴自弃地捂脸:“果然,你一回来高三生活就对劲了。”


少男少女们议论成一团,眼睛时不时打量着艾尔海森,却是最单纯的敬佩与欣赏,期待下一次考试能不能再和艾尔海森一战高下。


谈话声渐渐停下,他们笑盈盈地,一齐大声说:“欢迎回来!艾尔海森!”


卡维瞅了瞅他,又瞅了瞅同学:“这些人都不错嘛——”


艾尔海森眼底闪过细微地笑意,露出几分少年气的狂放来,他站在讲台上,抬眼看着底下站起来鼓掌的一群人。


他难得地笑了,就杵在那说:“手下败将。”


班级顿时炸锅,笑骂成一团。


/


艾尔海森从抽屉里拿了串钥匙,带着卡维穿过繁华的都市,拐进一条小巷子里。


店名上写着“森海书店”,青松色做底,银色的笔触古朴大气,细看隐约有蓝色流纹,非常具备艺术性。


“这是——?”卡维瞪大了眼睛。


“祖母开的书店。”艾尔海森推开门,书香气息从门内一阵一阵传来,带着山野的沉香,让人不自觉的沉静下来。


“祖母在几个月前去世了,我想为她守着这家书店。”艾尔海森垂眼:“大概就是这样,不想让她被人忘记。”

  

因为想要守着这份记忆,所以一直在这里也没关系,但是卡维要回去——。


不,不仅仅如此。


艾尔海森想起重新开始学习的时间,那种涌上来的满足感与成就感——


他自己也想要往前走的。


“艾尔海森!”卡维已经飞到里面去了,从书柜边边上拿起了一个小本子送到他面前:“你你你你——!”


“这是读者用来交流的本子。”艾尔海森接过,随意地翻看着:“喏,上面还有我之前写的东西,这是我,剩下的...应该是另一个人。”


“在拜读了关于弗莱先生关于美的哲学之后,不得不感叹每一个时代都有每一个时代的美,这些美永远都不会消逝。”


“真可惜现在不是以前的时代了,它们无法再创造商业价值,那些东西最好放在博物馆内供艺术家观看,此外,有的东西实在是让人欣赏不来。”


“真是冷漠!不懂美的艺术价值!所有的东西都用价值来衡量是实利者的傲慢罢了,利益只是一时的,美才是永久的。”


“你似乎没有听懂我的话,美学是建立在社会发展之上的,如果没有商业交流,换言之,没有上世纪人们对宝石的狂热追捧,那么弗莱所描绘的红宝石冠冕根本就不会存在。”


“上世纪已经结束了!现在留下的只有红宝石冠冕。”


“真是令人发笑,上世纪没有结束,现在就是上世纪的延续,无论是商业还是美学,倒不如说,现代社会已经淘汰了你的美学。”


“可恶,有本事面对面聊!”


“好了,你们两个怎么还聊生气了,都对都对,到此为止好不好?”


卡维语气微妙了起来:“原来是你啊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再如何心不在焉也反应了过来,大眼瞪小眼,总算是把文字的主人和真实形象联合起来。


一大一小不说话了。


“守护甜心?”艾尔海森尾调带着笑意。


“我考察西维尔的时候出现了意外,兰吱之,就是拥有神秘力量的兰那罗把我救了出来,但是我的灵魂现在太弱小了,它让我来照顾你,你的身边有着某种力量,可以温养我。”


卡维语速飞快。


“然后我想没有人能拒绝守护甜心,就用梦的能力把自己变成这样了,然后假装我就是守护甜心出现了,小一点也方便一些没有那么累......”


卡维越说越心虚,想起了一些尴尬的事情,缩到蛋里自闭了。


/


艾尔海森将本子翻到后面。


“很可惜,我和别人谈论那些惊心动魄的美感的时候没有人懂我,好像那些东西都是我一个人的臆想一样。”


“居然还会为了这种东西烦恼,特别本来就是一种财富。”


“你的意思是我会比别人贵一些吗?”


“我不反对特立独行,模板似的人类本来就会很无聊,但是如果你的特立独行是指和这个社会背道而驰的话,我持保留意见。”


“这不还是拿大众的眼光在评判嘛——”


“不,是我自己的眼光,比如我能理解你在披萨里加菠萝,但是我无法接受你在披萨上放巧克力酱。”


“能特立独行但是不能丑和反人类?”


“是这样的。”


“我居然还有能和你达成共识的一天,真是不可思议。那什么,谢谢了。”


“我并没有在安慰你。”


“你好烦。”


“你更烦。”


“你才是最烦的。”


“一百只瞑彩鸟都没你烦!”


“你是一千只瞑彩鸟。”


艾尔海森戳了戳蛋:“卡维?”


真害羞了啊?


/


再漫长的路,走到了头,隐隐约约有一种尘埃落定之感。


其实这也能算一段波澜起伏的旅途,这一次卡维缩在小件物品存放处里,忐忑不安的等待艾尔海森,相信他的同时又忍不住想,万一呢?


现在的路只能靠他一个人走,此时已步入盛夏,灿烂的一片生机仿佛昭示这些少年少女们的未来,卡维想起来自己的高中。


再难走的路走过去了,好像又觉得没什么了,那些刷题的崩溃还有反复的记忆抄写已经记不太清,留在记忆里的只剩下回家路上绚丽的夕阳还有璀璨的星光,画上句号的过往自己已经和解。


为了自己的理想走到如今,倒也称不上后悔,只是偶尔会想着,为什么当时不再努力一些呢?


艾尔海森直接翻到试卷的最后面,扫完作文标题,一直高悬的心落了下来。


“......你说你只是芸芸众生的一员,但有人守护着芸芸众生中的你,在山火里,在地震里,在疫情里,在苦学的教室里,在牙牙学语的怀抱里——”


“请结合材料写一篇文章,体现你的感悟与思考。”


......


离开考室,艾尔海森朝卡维点了点头。


稳了。


开了个好头,剩下的一切也迎刃而解,艾尔海森几乎没有遇见让他卡壳的题目,一切都水到渠成。


结束的那一天,艾尔海森罕见地失眠了。


卡维看着他笑:“辛苦了!”


“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艾尔海森诚恳地说:“像做梦一样。”


“那试试那个吧!”


卡维伸出大拇指和食指,一手朝外一手向内:“我的心!Unlock!”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喂!”


如同飞鸟轻吻群山,巨大的深绿色斗篷将他笼罩,毛毡所做的布料上绣满了金色的六芒星,青色羽翼在他身后舒展,头很重,有很多配饰。


“Cosmic Reader!”


这叮叮当当的一堆绝对是卡维的风格。


身体被卡维控制,这人直接脚尖轻点地面,振翅飞行。


艾尔海森紧闭双眼。


“好啦好啦,我不会让你摔的,睁开眼睛看看嘛——”卡维说着。


首先是耳畔呼啸的风。


艾尔海森试探着睁开眼睛,将这个生他养他的城市收入眼底。


那一瞬间,风好像也温柔了。


巨大的画布在他的眼前展开,灰白的绚丽的建筑不断伸展,落到尽头房子逐渐低矮,剩下一层深深浅浅的绿;蜿蜒的河水倒映着这座城,将碎光揉到城的倒影里;飞鸟飞向与他不同的方向,它们要归家,他要往前走了。


“超级开心嘛,那菈海森。”兰妙妙坐到他的头上。


“唔,那菈卡维做的不错。”兰吱之评价着:“虽然梦境用来做这种事情有点浪费。”


“明明超级有意义!”兰妙妙反驳他:“不好看吗?”


兰吱之说着:“又来了,你过剩的浪漫主义。”


再往前飞,就是一片苍翠的群山了。


卡维“哎呀”了一声:“我要走了,期待下次见面?”


“好。”


艾尔海森抬头,广袤的蓝天俯瞰着一切。


难熬的岁月走了过去,崭新的未来才刚刚开了头,往后每一天的天空,会是记忆里不曾见过的模样——


少年人,你的人生当如飞鸟,拥有森林,群山,海洋和万里长空。


你要好好长大,不要输给风,不要输给雨,不要输给冬雪,不要输给炎夏。


往后的日子里,也请带着智慧,勇气与希望,大胆地奔赴你所热爱的一切。

你挂了吗

无cp四人组论坛体

一些挂科的奇葩理由

通篇胡编乱造

和任何社会现实无关

ooc玩梗乱来莫名其妙

只为搞笑服务没有逻辑不代表任何三观和人物设定人物理解

有迫害情节

注意避雷!!!

  







【深夜聊天】

楼主

期末考结束了,大家,怎么样?


1L

假如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


2L

我会告诉我自己


3L

你注定是要挂的,开开心心的没有负罪感的自由的打游戏吧!


4L

无所谓,我会摆


5L

如果能重来,我一定不会摆QWQ


6L

啊我真的不想在学了——


7L

我怎么没有四大学神的脑袋(撞墙)我为什么还有挂科的烦恼(撞墙)


8L

学学学,天天学,考考考,考个屁考


9L

在做作业和做题之间选择做法,惠比寿文曲线上帝圣母玛丽亚真主安拉显灵吧——


10L

可是四大学神也挂过科啊(探头)


11L


12L

哈?


13L

真的吗真的吗?


14L

他们怎么可能会挂科啊?


15L

卡子就挂过,但是过程有些荒谬…


16L

在美学鉴赏这门课里,卡子在第一道题“你心中的美学”中洋洋洒洒写满了整张答卷,可是呢…总共有5道大题


17L

他虽然第一道题拿了满分,但是呢…


18L

还是挂了


19L

我躲在被窝里发出一声爆笑


20L

我忍笑忍得好辛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


21L

然后卡还上诉了


22L

“100分的试卷我怎么可能只有20分?!”卡如是咆哮


23L

结果发现居然有五个题


24L

海哥因为这事情笑了他半年。


25L

现在卡维对五这个数字都有PTSD


26L

后来他还拜托海哥把卷子拿了回来,加工一下当论文发出去了。


27L

荒谬


28L

其实海哥也挂过科


29L

哈?不可能吧?海哥怎么可能会挂科?


30L

不会是像卡子一样的戏剧性吧?


31L

有过而不无及之


32L

让我汀汀让我汀汀


33L

事情是这样的,每个学生在第一学年都要辅修一门艺术课。


34L

可以是画画可以是唱歌跳舞


35L

海哥选择了唱歌,但是他翘课翘得明明白白,一次都没去过,等他到了考场才知道和他想象得完全不一样。


36L

这不是都怪赛少吗?


37L  ★duel★

他自己没听懂


38L  ★duel★

我跟他说的是只要唱,难,经,灵就行了,困难,经典,灵动。


39L  ★duel★

我也没想到他真的会上去唱《蓝精灵》,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蓝精灵》


40L

忍笑忍得肚子疼


41L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42L

哎呦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43L

所以海哥真的上去唱蓝精灵了吗?


44L

一本正经的唱了呢


45L

唱的非常好听,也在调上,甚至模仿出来三分俏皮四分灵动和三分打败格格巫的气势。


46L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笑死了救命啊救命


47L

👉【记录档案】艾尔海森演唱蓝精灵珍贵录像


48L

哦哦——那个时候的海哥好嫩啊


49L  ALL

不聊聊你自己导致的挂科笑话吗?


50L ★duel★

那就不必了


51L  种蘑菇ing

赛诺引起的挂科经历的确很有意思


52L  ★duel★

提纳里怎么连你也?!


53L  背起我的小砖头

我已经三分钟没有听说这个故事了


54L

快!快让我了解了解!


55L  ALL

冷笑话大全


56L

是之前去蒙德留学的时候,须弥人在那玩疯了,然后蒙德大学走的时候考察魔女史


57L

不存在的花是什么花


58L

答:赛诺的热笑花


59L

我已经开始笑了


60L

救命啊——————


61L

突然到了至冬大家有什么头绪吗


62L

我要疯了


63L

所以永不完结的花指谁来着?


64L  白垩

指【黄金】莱茵多特女士,不过赛诺的热笑花,我觉得也能作为一种答案


65L

简直就是精神污染


66L

总之,当时蒙德大学给咱出的这份试卷,挂了快半数,半数人写的第一题都是热笑花


67L

我笑得想死,你们认真的吗


68L

这又称为须弥学术研究的至暗时刻,由赛少引起的学术大危机!


69L  

所以赛少其实没挂过科吗?


70L  种蘑菇ing

他挂过,打牌去了忘了。


71L  ALL

准确来说,挂过三次。


72L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73L  ★duel★

考试哪有打牌有意思,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考试


74L 种蘑菇ing

所以你在草稿纸上演算了一整节课的牌局?


75L

不愧是牌佬


76L

你们打牌的都这样吗?


77L

所以,唯一没挂过科的的提纳里前辈?


78L  背起我的小砖头

小提耐不住热,所以会挂的都不用考


79L

原来提纳里前辈才是最正常的吗


80L 背起我的小砖头

我哪里不正常了啊喂!


81L  ALL

早点睡吧,明天还是星期天,能继续睡一整天


82L 种蘑菇ing

大家晚安😊


83L  ★duel★

可是我牌还没打完——


84L  ALL

尊重你的选择,加油,赛诺


85L  背起我的小砖头

尊重你的选择,加油,赛诺


86L  种蘑菇ing

尊重你的选择,加油,赛诺


87L

尊重你的选择,加油,赛诺


88L  ★duel★

好奇怪啊你们




  

  

  



【维海】斯蒙往事

导演卡x演员海

但不是娱乐圈

破镜重圆

ooc有

有卡穿裙子的情节,注意避雷

1w+一发完

he

这是第三版

灵感来自《酷爱电影的庞波小姐》

我也不知道我有什么灵感


/


虽然说已经度过很长的假期,但当艾尔海森接过经纪人小姐递给他剧本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叹气。


经纪人小姐为他斟满酒杯,这位大影帝自从演完了《哲学时代》之后便进入了漫长的假期,好像彻底成为了他所饰演的少年亚里士多德,大部分时间都在拿着书漫步。


好吧好吧,高贵的大影帝可以自由选择工作时间。艾尔海森出名很早,他长了一张允许时间跨度的脸,导致那些导演分外偏爱他,演出的柔和的气质让他是个刚刚好的少年,冷漠起来又像锐利的青年。


艾尔海森除了“零度奖”,已经把国际上所有的最佳男主角拿了个遍,他和经纪人小姐说,如果不是可以拿零度奖的本子,就不用拿给他看。


经纪人小姐告诉他这是卡维写的剧本。


艾尔海森眼角上挑,来了点兴致:“他?”


《哲学时代》的导演伦尔很看不惯卡维镜头拍出来的画面,说他是“拍色情片的”,聊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几乎气的跳脚,愤愤不平“只配在那些卖弄肉体和欲望的网站上映”。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早年艾尔海森刚出道的第一部电影就算卡维导的,那个时候他们还是一对,后来因为理念不合就分开了,现在也不知道对方活得怎么样,只能从报道和他人的评价中窥探一二。


“人家拿了不少奖呢。”经纪人小姐失笑,看出他的倾听欲望:“他拍的电影的确大胆奔放,喜欢用一些华美绮丽的镜头去讲述爱与浪漫,我爱人很喜欢他的片子。”


“不适合我。”艾尔海森浅抿一口,苦涩的香气在他的唇舌间弥漫。


卡维浪漫奔放,活得像一曲咏叹调,像是永不熄灭的火,他的灿烂的张扬的氛围,一举一动都是暧昧,永远都是光明向上,从潮湿淤泥里绽开的永生花。


要艾尔海森这种内敛的人演,还是稍微困难了些。


“看看又没事。”


经纪人小姐将剧本推到他面前,眉眼含笑。


“反正你们还谈过呢。”


艾尔海森道了句“知道了”,拿起剧本,也没打算送送经纪人小姐,就看着封面页上写着四个字


《斯蒙往事》


/


“但是,要我提起他,又好像没有必要了。”


“他已经死去了,他活在我的伤疤里,我一提起他,伤口就忍不住痒意。”


“我想跟他说我疼,又发现我过了那个说疼的年纪;我想跟他说爱他,但是发现这个年纪说出口的爱太轻。”


“于是我想跟自己说,算了,算了。但是我腐朽的皮囊下,骨骼又还记得爱他的感觉,我能怎么办呢?我难道要去找一个骨头大夫,让他把我的骨头取出来放在酒里去煮一煮,然后再拼回来,告诉自己以后就可以酒色人间了。”


“我们在时间的洪流里,变成了河床上的鹅卵石,无法汇入大海,只能永远留在这里,哪里也去不了。”


艾尔海森从床上起身,脑海里反复诉说着那些话。


“活了这么多年,没活成他,也没活成我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觉得这份厚重的情绪几乎将自己溺亡。


艾尔海森觉得自己不应该在睡前读这个剧本。


卡维困倦的问:“现在凌晨三点半,朋友,你是在地球另一端吗?”


“是我,艾尔海森,我应该和你在同一个时区,但是由于你的剧本,我失眠了。”


“就算是艾尔海森也不能吵我睡觉...等等...

谁?”卡维那边后知后觉,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很重的响,随后是忙不迭的脚步声,卡维冲到厕所里,打开水龙头给自己脸上拍了拍冷水。


艾尔海森耐心地等待那边重归寂静。


“你好,艾尔海森...先生,很高兴你看过了我的剧本,请问你有什么疑问吗?”卡维谨慎开口:“或者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


“真客气啊卡维。”


那边似乎恼羞成怒:“这要怪谁,我都找不到大影帝人,问就是预约没档期,你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才蹲到你经纪人吗?”


艾尔海森轻笑了一瞬:“这个剧本你怎么写出来的。”


卡维想了想:“你知道故事里斯蒙吗?那是我长大的地方。”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地方,但是同样是一个很麻木的地方,我小时候经常坐在街边看着他们,但是现在斯蒙要死去了,这个冬天我参加了无数次葬礼。新城已经建好了,斯蒙的人都离开了,剩下了一座空城,那些故事我不说,就没人知晓了。”


“最近有空吗?我可以带你去斯蒙看看。”


“有空,去了直接开拍吗?”艾尔海森手上编辑着给经纪人小姐的信息:“我很少见到这样的剧本。”


卡维那边沉默了,好半晌才犹豫地开口:“你真演啊?”


“剧本写的很好,我很喜欢。”艾尔海森翻阅着:“虽然不是我擅长的东西。”


“怎么会,艾尔海森无所不能。”卡维玩笑般的说:“相信你自己,我可是超级相信你的。”


“我该说谢谢你的肯定吗?”艾尔海森看着结局,一时沉默。


“快,说谢谢最帅的卡维!”那边传来几声大笑。


/


艾尔海森穿着黑色风衣,坐在火炉前,火光在他的手边明明灭灭,像是代替他呼吸。


他抬头,看向镜头后面的卡维。


“我从小到大都生活在斯蒙,没去过别的地方,我也没想过要去别的地方,光是生活在这里就已经花费了我莫大的力气,所有人都走了,只有我还留在这里。”


“我可能还在想,在妄念,想着,万一斯蒙回来了呢?”


他遇见斯蒙的那天,是一个刚刚好的夏天。


他的眼里重新焕发出生机来,好像皮囊之下终于填充进了灵魂,像是夏天花瓣上的露珠,晶莹剔透,水汪汪的一捧。


“OK”


卡维比了个收的手势:“很不错嘛。”


艾尔海森抬手抹掉眼角的泪水,不咸不淡的看他:“没有人来演斯蒙吗?”


“没有。”卡维笑眯眯的说:“到时候走空镜意识流,斯蒙的一切就是斯蒙。”


“不过那不重要,现在我们可以去吃饭了!”卡维已经开始招呼收道具:“剩下的我们晚上拍!”


/


晚上要拍的是群戏,从一闪而过的车灯为起点,晃晃的离开松木的枝干,俯视着斯蒙的灯海,艾尔海森跟在卡维后面看他的镜头。


他看过无数部卡维的导的电影,亲眼看见诞生却依旧忍不住目眩神迷,橘黄的灯光一盏一盏亮起,将斯蒙夜晚的冷清点亮,不远处的清河倒映着澄澈的光。


“准备——”卡维说着:“走——”


此时那些的镜头温柔的像是在吻着飞鸟的翅膀。


教堂的钟坏了,敲钟人装模做样的做了个手势,随后紧紧捂住耳朵。


街角的老妇们聚在一起,她们说着敲钟人的姿势,说着他的一成不变,问着钟到底什么时候会修好,随后大声哀叹,说,钟已经有二十年没响啦,她们也从优雅的中年妇女变成了老婆婆。


末了她们又对视咯咯一笑,说起了男人,说起了小孩,然后相互吻对方脸颊。


孩子们就比她们要闹腾得多,他们环绕在清河边上,像是国王巡视自己的领土,一丝不苟的数过清河河岸的每棵树和每朵花,然后开始划分地盘,安排上谁是公主谁是骑士的戏码。


他们嬉戏,他们大笑,他们走过街头巷尾,关了门,最后沉默无声。


清河安静的流淌,收纳所有的热闹与冷清,无声无息。


斯蒙短暂的热闹了一瞬。


“完美!”卡维打了个响指:“好了剩下的分组来拍。”


每一个人似乎都是浑然天成的演员,卡维笑着走上去,然后比划一通,那些演员就知道要做什么,表现的非常好。


艾尔海森从来没呆过这样的剧组。


老婆婆拍完了笑着招呼他过来:“欸大明星吃小饼干吗?”


老婆婆的背不正常的佝偻,指甲盖上延申出的不规则青黑斑块一直到手腕,如果不是手心还留着人的皮肉,几乎会让人怀疑她是不是一个怪物。


“谢谢,我不吃。”艾尔海森礼貌拒绝。


“奶奶!不给我吃吗?没有我的份吗?”卡维拉长了声音:“大明星不吃给我吃啊——”


婆婆见他在这里“争风吃醋”,笑的眼睛眯起,乐呵呵的把小饼干给卡维:“喏,你的我还会少?”


卡维美美吃上了饼干,准备去另一个地方拍,却看见艾尔海森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这里的人都是...?”


“都是斯蒙的原住民。”卡维解释着:“他们也不想搬去新城,刚好我说我拍电影,他们就都留在这里了,说什么也要上次荧幕。”


“他们和你都很熟。”


“当然,我是在这里长大的。”卡维打开相机,录着过路的空镜:“感觉怎么样,很奇怪吧?”

“嗯。”


艾尔海森说:“我没有想到你还会拍出这样的镜头。”


卡维哼笑两声:“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形象啊?”


“冲动,烂好心,敏感,脆弱。”艾尔海森一一罗列:“你能活到现在多亏走运。”


“哦。”卡维答了一声:“换做以前的我肯定要跟你大吵一架,但是真可惜,我现在已经过了因为你的一句话就跳脚的时期了,所以我现在只会说,感恩世界。”


艾尔海森意味不明的轻笑。


“那真可惜。”他慢悠悠的说:“你的确要感恩世界。”


“我果然不能和你多说话。”卡维瞪他一眼:“阴阳怪气的毛病什么时候能好。”


“我只是在实话实说。”艾尔海森看他蹲下来,拍着路灯下的乌鸦:“感觉现在这样和你心平气和的聊天,很久没有过了。”


“嗯?”卡维调整镜头:“所以你能来,我很高兴啊。”


“要是我不来呢?”


“那就删掉这个角色,将他变成情景轻喜剧,至少还能捞点钱。”


“这话让你的影迷听到了,他们大概会生气。”


“我从不敷衍我的作品,至少拍出来的东西好看。”


乌鸦凄厉的叫了两声,腾飞着翅膀离开了。


/


拍出来好看,这句话的确是真的。


卡维的第一部片子就从籍籍无名杀到大奖提名,从此开启了他一路开挂的导演生涯。


当时的艾尔海森才研究生在读,走在路上准备给导师打电话询问接下来的计划,就被卡维堵住了。


“同学,你要不要当我男主角啊?”


卡维笑眯眯的看他:“我请你喝奶茶啊。”


刚好边上的同学在那里念叨读研害命,卷死自己不如喝杯奶茶,多睡一觉长寿十年,真是不知道自己是对社会有什么不满才来考研。从客观上来讲,他们的话根本没有几分科学价值。


但是从主观上来讲,艾尔海森想躺平一会了。


卡维眼见局势大好,于是乘胜追击:“我们去那个小马代夫,你知道吧,那个很著名的黄金海岸,到时候食宿我全包,就当旅游,拍三个月,超级开心的。”


艾尔海森答应了,和他交换联系方式,告诉他一个星期后见。


顺便给了一张名片给他:“这是我的律师。”


绿色湖泊般的眼睛注视着卡维:“他会和你商量相关事宜,确定真实性,你还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


卡维呐呐接过,被气势吓得一震,目送艾尔海森离开。


当然,卡维不知道艾尔海森一个星期内完成了两篇论文,将其他人爆杀得神志恍惚的故事,他开开心心的接着拐来的男主角去岛上了。


他们两在小马代夫玩疯了。


就拍了两个月,剩下的时间本来打算好好玩的,坏在了拍完后的那天的庆功宴上,两人借着酒劲亲了亲,没有告白没有牵手,直接上的床。


卡维穷是真穷,但是好在身怀多样技能,能够实现收支平衡。艾尔海森小有积蓄,玩得比卡维开心。


拍完了之后卡维觉得自己老了十岁,艾尔海森则觉得自己年轻了五岁,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卡维只觉得艾尔海森没心没肺。


“你还真就把我当艳遇啊?”卡维恨恨地碎碎念:“你就真的不管我了啊?”


“后会有期。”


谁也没想到那部片子会杀入“零度奖”提名,并且火爆全球,成为叫好又叫座的神片。


鬼知道卡维都没给他看剧本的,他就去玩了一圈,就看着自己的银行卡余额翻了几十倍,艾尔海森感叹钱好像很容易赚,就一脚踏入了演艺圈事业。


拍三月休一年,他很快乐。


/


“斯蒙是个不受欢迎的天才,我觉得我也是个天才,在所有人都孤立他,嘲笑他的时候,我抱着想要成为他的救世主的想法,走近了他。”


“他一眼就看出来我肮脏的想法了。”


“但是他只是哼笑着嘟囔,大声喊了一句:我的救世主!”


“救世主,来降下你的赐福吧!”


艾尔海森穿着学院时期的白衬衫,无聊转笔,誊写《圣经》,随后将纸轻轻一扬,丢给镜头:“给你,让上帝保佑你。”


“斯蒙看着我笑,将那张纸折成纸飞机,朝着尖端轻轻的哈了口气,让飞机向我飞来。”


“我没躲开,我在看他,然后飞机飞到了我的嘴唇上,我用舌卷住,含到嘴里,用双唇抿住尖端,低头看他,看他越发灿烂的笑。”


艾尔海森喉头滚动一瞬,闭眼,戏中的情绪还留在他的眼底:“你来演斯蒙,和我对戏。”


卡维摇摇头:“斯蒙不需要存在。”


“他要存在。”白衬衫给艾尔海森无端的带来几分青涩和少年气,将写了《圣经》的那张纸捡起,上面写着“我就是道路。”


他吧那张白纸对折,折成纸飞机,然后递到卡维的手里:“飞过来。”


艾尔海森直直地看着那双安静的眼睛,卡维轻轻眨了眨眼,接过了纸飞机,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应该要由我来折的。”


卡维招呼着副导演,告诉他只用拍自己的手就可以。


卡维活动了番手指,用食指和大拇指按住机骨,然后哈了口气,朝着艾尔海森丢出去。


艾尔海森就像他看斯蒙一样,看向镜头后面的卡维,最后微微侧头,叼住纸飞机尖端,眼里溢出笑意。


光在他的身后明明灭灭,那些暧昧的光明的灰暗的不可说出口的东西,像是和光共舞的尘埃。


剧本在这个情节里写着:


“这是我和他的第一次亲吻。”


/


艾尔海森不知道,卡维到底是在拍斯蒙,还是在拍他们两个人的荒诞现实。


除了他和斯蒙的故事以外,电影里还有其他的故事线,少年少女的爱情在这里发芽,失意的中年男人喝醉了回到家,迟暮的老人哆嗦着上床,想着今天晚上是不是就要见上帝。


这是斯蒙的一切。


“为什么我爱的人要和这个地方叫一样的名字?”


他问卡维。


“因为这是他最后留在这里的理由。”卡维拍着其他人的爱情,抽空回答艾尔海森:“他只有在这里还能光明正大的提起斯蒙。”


“斯蒙在斯蒙长大,离开了,或者是死了。但是这里的人不会忘了这片土地叫斯蒙。”


“为什么要写这个故事?”


“因为不想斯蒙被忘记。”


“只有斯蒙吗?”


“还有我的唯一一次恋爱故事。”卡维没看他,说得随意:“你反正没吃过爱情的苦。”


他的分明是在抱怨,语气却充满无所谓:“你都无所谓的。”


/


“我喜欢上斯蒙了。”


“那个时候我觉得,作为一个男生,喜欢男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他哪里都好,他很会开玩笑,他也很会笑,他笑起来很好看,他说他也很喜欢我。”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平躺在阳光落下的书桌上,右手挡住眼睛。


“他是不是随口一提,还是在开玩笑,还是恶劣的想看我出丑,还是把我当成一个观测的对象?”


“我不知道。”


/


卡维的镜头对着饰演莉莉的女演员,她长得很干净,和卡维合作过很多次。


莉莉咒骂着那些抢她东西的混蛋男生,说让斯蒙帮她抢回来。


莉莉说着,哥哥我们去看清河吧。


哥哥帮我把那些东西都抢回来吧。


哥哥你为什么要老是看那个有钱少爷,虽然他长得好看,能不能不要理他。


莉莉一声一声的哀求,眼睛却瞟向他。


哥哥,他会害死你的。


哥哥,二姨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他那么随意,那么冷漠,那么有心机。


他怎么可能爱你。


哥哥别管他了,你好好的爱你自己,好不好。


回答她的只有一声叹息,还有一束粉百合。


哥哥。


莉莉不甘心地喊。


哥哥。


他站在外面,等斯蒙和莉莉讲完,窗外的风掀起绿色的浪。


他看着清河的河水静静流淌。


“斯蒙说无所谓,他们谁也不爱谁。”


“斯蒙和莉莉说,我们最喜欢的人只是自己,别人只是用来看看的东西而已。”


“我想要反驳他,又觉得是这样的,我最喜欢我自己,但是我还是很喜欢他,很喜欢和他一起读诗,一起争论,一起去看清河。”


/


“斯蒙说,捡到他的爷爷说他既然在斯蒙,所以就叫斯蒙算了,我觉得这样的起名方式很随便,他说这有什么的。”


“他跟我提起了莉莉,他说莉莉是大妈妈的女儿,因为大妈妈很喜欢百合花,所以女儿的名字就叫莉莉。”


“于是每天都在那里说:莉莉今天枯萎了,莉莉今天需要补水了,莉莉今天晒太阳晒得皱掉了。”


“莉莉一句话都不想说。”


“但是你提起我,最多就聊聊斯蒙今天天气怎么样。”


“他变着戏法般,从口袋里拿出绿百合,笑着闹着,把花别在我的耳边上,认真的看着我说,我比莉莉更好看。”


艾尔海森耳边别着绿百合,轻轻吸气。


“他说我比莉莉更好看。”


“斯蒙今天是个晴天。”


“虽然知道他在哄骗我,但是我信了,心情也由此变得开心起来。”


“莉莉是最好看的女孩子,我有的时候也会幻想斯蒙能不能变成一个女孩子,那样他肯定也会是最好看的女孩子。”


“斯蒙是最好看的。”


“妈妈最近说清河最近要修工厂了,以后我们就会变得很有钱,有钱的话就可以离开这里,我不明白她在做什么。”


“我说斯蒙很好。”


“她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头,说是因为我还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她一辈子都想着怎么离开斯蒙。”


/


卡维的镜头里不只有他,这个剧本里也没有将他的戏份压的很重,别人的演技还需要磨练,于是艾尔海森有很多的时间来逛。


不过他对这地方也不算熟悉,所以就跟着卡维拍。


卡维变得沉静了。


恍惚间又想起了卡维之前的模样。


他们依旧在一起,卡维灵感一个接一个,他总是一遍一遍的说:“海瑟姆,你来演这个好不好。”


不过很可惜,在卡维为他量身定做的那么多个剧本里,艾尔海森只答应了一次,并且演完之后两个人就分道扬镳。


从那个时候开始,卡维就对拍摄充满热情,但是那个时候不一样,卡维不需要赚钱,不需要靠这些东西养活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出于最简单的热爱,所以从片子里能窥见卡维的私心。


自从对艾尔海森第一次打开相机之后之后,卡维的镜头就只对着他了。


艾尔海森一开始并不是很愿意暴露在镜头下,他讨厌被捕捉一瞬间的感情,讨厌被分析,那些看上去头头是道的东西不过是他人根据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他,但是卡维不一样。


卡维根本就不在乎他。


“你活在你的故事里。”


艾尔海森第一次挡住卡维的镜头:“世界不是和你想象中的那样美好。”


卡维轻易的相信每个人,不吝啬关注每个投奔到他剧组的穷苦人,他拥有足够的资金,他可以养活他们,于是他就接纳他们。


他冷酷的指出卡维剧本的违和感:“你在疯狂的搭建你想要的那个世界,你告诉我,我是谁?”


一次又一次的选择正义,一次又一次的选择浪漫幻想。


卡维不解地说:“你是我的男主角。”


“我不是你用来想象的工具。”艾尔海森说着:“你当然可以一直活在虚假的美好里,有很多人都喜欢,但你能不能好好看看你都养了些什么东西。”


他一字一顿地说:“该醒醒了,卡维,从你的梦里醒来,看看你自己吧。”


看看你的身边,有多少人对你的成就虎视眈眈,准备将你从神坛上拉下来。



“我觉得斯蒙并不爱我。”


他露出困扰的表情,好像遇见了天大的谜题。

“他从来不会来我家里,看见我和妈妈在一起也会想办法避开我,我不明白,他明明说了喜欢我的,但是为什么要跑呢?”


“他是想要说话不算话吗?”


他走到清河边,爬到了树上,远远的看见他和斯蒙相遇的那个学校,他又忍不住想,为什么明明斯蒙那么小,但是他却只能在学校里见到斯蒙呢?


莉莉开始变得越发好看,几乎都看不出来是个女孩子了,她变成了女人,就像真正的含苞待放的粉百合一样,那么娇嫩,她说她要去外面看看。


莉莉的妈妈再娶了一个男人,老人们稀奇的围着新修的喷泉晃悠,他马上就要参加考试了,他要去很远的地方看看了。最近官方的很多文书下来,说着要打击非法事业啦,大力修建工厂啦,乱七八糟的一堆变化都压下来,他变得越发沉默。


老师很欣赏斯蒙,希望斯蒙可以去读一个好大学,但是斯蒙家里没有钱,于是斯蒙就留在了学校里,帮忙教教书,他说他一直就很想当一个老师。


他活了那么多年没有听见过一次教堂的钟声,但是上面安排人来修好了,第一次听见的时候几乎想要捂住耳朵,蹲下来找个地下室钻进去,他无端的觉得他的日子被打扰到了,但是他好像也做不了什么。


妈妈告诉他,这里本来是没有钟的,但是战争来过这里,留下了这座教堂,也带走了很多很多东西。


他问妈妈还有什么。


妈妈沉默了很久,才说:“还有你的爸爸。”


他觉得一切都在变好,不管是修在清河边上的工厂还是逃走的乌鸦和灰掉的天,浑浊的过去要被涤荡,美好的日子就要来临了,斯蒙的一切都在变好。


他如此的充满信心,如此的满怀期待。


现在的学校要教师资格证,于是裁掉了一大批人,斯蒙也在里面,于是斯蒙进了工厂去打工,但是足够养活自己了。


河水自顾自的奔流,不管人间的故事,从清澈到浑浊,水面浮起鱼和虾。


等河水走到海洋,这些东西就都看不见了。


他是一个相信自己无所不能的思考者,信了电视上那些振奋人心的话。但是他忘了,他所在的时代里还有漏洞,还有悲伤,还要在无数人的脊骨上钉入钉子,注入水泥和木桩,搭建起光辉和盛大来。


他在上面,斯蒙和斯蒙都在下面。


/


拍摄已经开始接近尾声,另外两条感情线已经完美杀青,只剩下他和斯蒙,迟迟没有结束。


卡维和制片人哀嚎:“这个时候了我从哪里给你找一个斯蒙来啊?!”


是的,他们连夜开了组会之后,表示要加戏。


艾尔海森所饰演的他,还需要来一段情节作为他们彻底落幕前的最高潮。


问题出就出在斯蒙的人设上,卡维写剧本的时候想着艾尔海森,一不小心写过了头,什么美好脆弱张扬的词都往身上套,圣洁与糜烂共存,还带上几分生机和腐朽。


艾尔海森小口抿着咖啡,抬眼看他:“你来。”


室内喧哗的声音戛然而止。


卡维难以置信的看他,肺部急剧起伏,像是气狠了,那道伤口被埋在暗无天日的地底,如今却再度被撕开一个口子,让皮肉在风里瑟缩。


艾尔海森对上卡维的目光,停顿一瞬:“要试试吗?”


那些不可言说的,那些悄然悸动的,并非死去了,只是见不得光,一旦被刨出来,能看见下面连的心脏在疼得烦。


卡维闭了闭眼。


艾尔海森就是个混蛋。


他说:“行,我穿。”


造型师把准备的衣服和鞋给他,是一件吊带红色连衣裙,裙摆做得宽松,像玫瑰的花瓣,卡维不算肌肉壮硕的类型,应该穿得上。


卡维进去试衣间换好,走出来的时候跌跌撞撞,他从来没有穿过高跟鞋。


艾尔海森扶住他的手臂,看见了经年累月的伤疤。


他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卡维的头发披散着,片场的人一时间都不敢看他,他美的惊心动魄又死亡颓靡,介于男性和女性之间,一种极致的,从生到死的艳丽,像是剧本里的斯蒙走了出来,斯蒙觉得什么都可以算了,唯独他,还想要多看几眼。


高跟鞋让他可以低头看艾尔海森,于是卡维问他:“这样行吗?”


/


他去外面去了一年,他才知道,男生喜欢男生是不被允许的。


如果被发现了,他可能会被注射雄性激素,他可能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可能会被放在火刑架上,周遭全是审判的人。于是他开始变得越发沉默,但是还是偶尔会想起斯蒙。


他想着斯蒙,发出喑哑的喘息,弓起了腰,感受到洋流从他的头顶奔涌而过,他咬着唇,喉间泻出一声低吼。


如果,斯蒙是个女孩子就好了。


再次见到斯蒙的时候他,他这样说着。


斯蒙笑着看他,他说我可以变成一个女孩子啊。


斯蒙带着他走入属于斯蒙的房间,斯蒙的房间里堆了很多女人用的东西,让他坐在床上。


斯蒙告诉他,大妈妈走了,二妈妈也走了,莉莉也离开了,三妈妈病得很重,于是这些衣服和道具都放在斯蒙这里了,以后就可能都属于斯蒙了。


斯蒙翻找出红裙子,问他这件可以吗。


于是斯蒙脱下衣物,露出大大小小伤疤遍布的躯体,将自己裹进了那件红裙子里面,侧头看他,朝他灿烂一笑。他看见了斯蒙背上的黑斑。


他拿刀片刮掉腋毛,然后学着那些妈妈们的动作,给自己化妆,涂上口红,指甲油,头发扎起来一个丸子头,很乱,将耳钉对着自己比划半分还是不会用,于是就直接钉了进去,疼得整个人都瑟缩一瞬。


斯蒙说,现在就是女孩子了。


斯蒙用涂了指甲油的手挑开衬衫衣角,将他压在床上,像小兽一样小口小口的舔着喉结。


他想。


斯蒙依旧还是个男人。


斯蒙分明在做着最下流的那档子事,但是动作却无端虔诚。


“明明是你先说的喜欢我呀。”


斯蒙掐住他的脖子,他看见斯蒙耳垂的红,烫人无比。


“明明是你先说的。”


红裙翻浪。


所有红与火都淹没他,吞噬他,最后只剩下几声呜咽。


斯蒙凑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


剧组的人陷入沉默,甚至都不敢呼吸。


卡维撑着床起来,结果高跟鞋落地没站稳就是一个踉跄。


“操。”卡维低声骂了一句。


这一声打破了剧组僵硬的氛围,善意的笑声此起彼伏:“导演干脆把鞋脱了吧!”


卡维三两下脱了鞋,皮笑肉不笑:“一个个的啊?胆子大了是吧?”


他提溜起鞋子就要揍人,这群人便一哄而散,吵着闹着说要去吃饭,卡维走两步锁好门,低声问躺着的艾尔海森:“你还好吗?”


艾尔海森哑着嗓子答:“不好。”


他起身,扯着被子挡住,衣服微乱。


艾尔海森说:“卡维,你头发散了。”


他说着:“过来。”


卡维手里拿着高跟鞋,赤脚踩在木地板上,靠着床沿坐在地板上。


艾尔海森散开卡维头上的辫子,皮筋放在边上,然后拿起左鬓的一把金发,轻轻的捋顺,编成三股辫。


他编发技术的确很好,从左边开始,不断的将剩下的金发编进辫子里,形成细长的一段,用皮筋绑好,平日在卡维暴躁的头发在艾尔海森手里被安排得服服帖帖,接下来三两下拢起剩下的,盘成一个大丸子,将三股辫也绕进去,如此,就算完成了。


卡维仰起头看他,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艾尔海森很轻很轻的眨了眨眼睛。


卡维拉着艾尔海森的手,拉着他站起来:“剧组的人都去吃饭了。”


艾尔海森喉头滚动了一下。


卡维赤脚落在地面上,带他穿过乱七八糟的布景,穿过宛如空城般的斯蒙街道,拐进一条小巷子里。


树影婆娑,光将它们留在木制地板上。


“这是我小时候的家。”卡维把艾尔海森拉进来,走入卧室。


他还穿着那条红裙子,按住艾尔海森的眼睛。


/


他们的理念出现重大分歧,卡维的片子扑得彻底,由于同期上映电影和他拥有相似的剧本,卡维被指控抄袭,面临巨额赔款。


“我是错的吗?”


卡维问艾尔海森:“我告诉他们可以好好活着,我告诉他们努力就有希望,我告诉他们跟着我就有饭吃,我错了吗?”


无数的谩骂从手机屏幕的另一端传出来,将他过往的无数荣耀放到地上,高高捧起的大厦刹那间倾倒。


多可笑啊。


艾尔海森看着狼狈的卡维,这个人跌在了他的善良修建的泥潭里。


“他们告诉我他们把我的剧本卖出去了,对方开价更高,所以是我错了吗?但是现在他们被那些人转手送进了监狱。”卡维问着他:“你知道我会走到这里,你说的都对,艾尔海森,我的确犯了不该犯的错误。”他低头思索。


“卡维。”艾尔海森叹息般说着。


“但我也没错。”卡维抬头直视他:“我还有要做的事。”


他还要把那些人从牢里捞出来,还要还债,还要从头再来。


“随你。”


艾尔海森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卡维静静的目送他远去。


“我还是觉得,我选择的道路没有一丝一毫的错误 ,我还能往前走。”卡维说:“我要一条路走到黑了,再见,艾尔海森。”


心照不宣般,两人断了联系。


他们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对方,与其共患难并肩前行,不如各走各的路,等到两人所在的地方足够高,总能再次遇见。


比起那些感人的爱情故事,他们两个更像各自拥有领土的王。


——让我看看,你到底能活成什么样子。


挑衅般的向对方勾勾手指,审视般的看着旧友。


——有没有资格,让我为你全力以赴。


/


斯蒙死了。


被人发现的时候他从清河里浮上来,泡得浮肿,穿着校服。好像还是那个枝桠满载绿意,清河倒映斯蒙的时候。


清河的水污浊不堪,连带着被捞上来的斯蒙也表面也有一层黑油,他看着尸体,一时无言。


他抬头看向灰天。


下雨了。


眼睛好疼。


周围人尖叫一声说是酸雨,他才后知后觉的往屋子里跑,斯蒙的尸体就被放在了雨里,捡回他的爷爷已经死去了,照顾他长大的妈妈也都走的走了散的散了,斯蒙一直喊那些妓女喊成妈妈,斯蒙昨天说爱他的人都已经死了。


他不懂。


等到他去躲雨的时候,他看见斯蒙孤零零的在那里,突然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难以抑制的恐慌笼罩了他,他发现他东西丢了。


斯蒙的东西也丢了。


这个地方没了绿叶,没有干净的天,教堂的钟声响起,像是丧钟。吵得惊人,一下又一下,吵得让人麻木。


他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暗淡。


最后他对着镜头说:


“但是,要我提起他,又好像没有必要了。”


“他已经死去了,他活在我的伤疤里,我一提起他,伤口就忍不住痒意。”


“我想跟他说我疼,又发现我过了那个说疼的年纪;我想跟他说爱他,但是发现这个年纪说出口的爱太轻。”


“于是我想跟自己说,算了,算了。但是我腐朽的皮囊下,骨骼又还记得爱他的感觉,我能怎么办呢?我难道要去找一个骨头大夫,让他把我的骨头取出来放在酒里去煮一煮,然后再拼回来,告诉自己以后就可以酒色人间了。”


“我们在时间的洪流里,变成了河床上的鹅卵石,无法汇入大海,只能永远留在这里,哪里也去不了。”


“活了这么多年,没活成他,也没活成我自己。”


“我留在了斯蒙,留在了妈妈一辈子都想逃离的地方。”


“当有人问我斯蒙怎么样的时候,我还能说:我很喜欢。”


“我还能怎么活呢,我只能想着他活了。”


/


拍摄告一段落,卡维忙于剪片子,整个人摇摇欲坠,几近虚脱。


总算是剪完了讨论了研究开会重剪,交到了“零度奖”的主办方那里,又忙着过审和融资的事情,现在尘埃落定,卡维干脆给自己放假。


窝在斯蒙小镇安心养老,断了所有的联系,手机电脑这种东西更是碰都没碰。


他休息了一个月,昨天熬了个通宵写新的剧本,现在被生物钟叫醒,望着窗外的一片春意发呆。


深深浅浅的一片绿和蔚蓝的天空无限绵延,像是一首盛大的咏叹调。一百公里以外的海洋汇集暖湿气流走过小小的斯蒙,吹开了冰雪与沉疴。


座机传来响声。


“是我,艾尔海森。”


电话那边是熟悉的嗓音:“卡维导演对这次获奖有什么感想吗?”


“啊......?”卡维大脑还是木的,嗓子带着没睡醒的沙哑:“你跑哪去了啊艾尔海森,你今天回来吃饭吗?”


“卡维。”艾尔海森言简意赅:“我在参加颁奖典礼。


“最佳导演,你。最佳男主角,我。”


“哦。”卡维揉了揉眼睛:“还有别的吗?”


“没了。”艾尔海森轻笑一声:“你看,我都说了他没睡醒。”


  















晚安

好梦


【维海】人鱼诶—完

人类卡x人鱼海

本来就打算写去看云的但是懒

看见卡的立绘

爬起来打

就当庆祝发立绘了!


对前文有兴趣的走这里 



/


卡维问艾尔海森相不相信他。


当时的艾尔海森在看人类哲学史,卡维给他做了防水电子屏,他能自由地阅读这些书籍。


他从这些书里窥探人类数万年的岁月,文明的诞生,法律的建立,科技树的搭建,书籍带他穿越了时光与远古的人类对话,这些知识也许会在未来的某个日子帮他做出重大选择,但是现在的作用只是用来分析他所遇见的唯一的人类。


卡维是怎么长成这个样子的,那些毫无根据的乐观,勇气,善良与包容是怎么降临在卡维的身上,又在艾尔海森的面前熠熠生辉的?


艾尔海森隔着大鱼缸的玻璃看卡维,他总觉得卡维像是深海的地心,能从他身上汲取到暖意,但是靠的太近了,也许会被烧伤。


“我信。”


艾尔海森这样回答着他,当晚就被卡维注入了大量麻醉剂推入手术室,意识昏昏沉沉。


人世间空荡荡一片,信与不信,都不要紧。


/


卡维看着艾尔海森沉睡的模样,轻轻的眨了眨眼。


人类有句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他们同样强调包容,卡维觉得包容是好事,就像他自己一直强迫自己保持乐观一样,他愿意相信美好的东西,他愿意成为美好的人。


他割开艾尔海森尾巴处陈旧的伤疤,对伤口小心的进行清理。


所以他遇见艾尔海森的那一瞬间,他做出了人类应有的谨慎,但是在后来与艾尔海森的相处时,他也愿意施以援手。


人鱼的改造资料人类基地有充足的数据记录,再加上艾尔海森提供的体检资料,了解这些年来人鱼的进化与变异,修好尾巴不成问题,甚至可以把卡维变成一条鱼。


人类再最后的联邦法案中加上敬畏生命,要求所有的人类公民在遇见不威胁自身的生命时,要尽力去帮助它们。


卡维将培育好的尾巴给艾尔海森接上,剔除多余的骨与血肉,墨绿色的尾巴像是森林深处水汪汪的碧绿湖泊,零零散散还有些许夜晚的新月的倒影。


他朝艾尔海森所躺的舱内注入温水和修复液,剩下的就交给时间。


“336,查询最近的天气。”


卡维看着舱内闭着眼睛的艾尔海森,鱼尾轻轻摆动。


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让336搬来沙发,径直躺下。


累死了,他从出生起就没有这么集中注意力过。


卡维看了会儿,就迷迷糊糊的陷入沉睡。


/


总会在某个瞬间,觉得自己活在一场梦里。


第一次是在毕业的那个瞬间,人鱼们庆祝他脱离幼崽身份,从此自由。


他在地心的见证下,老师说他的眼睛里也有地心的红,说也许森林火灾发生的时候,就会像艾尔海森的眼睛。


这个比喻很无聊,就像所有在海底无聊度日的人鱼生活一样,它们对于颜色的理解也是如此的片面单薄。转念一想艾尔海森又理解了,海里除了地心能让他们温暖起来,剩下的都是无聊的冰冷极刑,他们都没见过别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好的比喻句。


第二次在地心炸了他的尾巴的那天。


他一瞬间成了只能躺着等死的废物,冷血的人鱼没有心脏,不会同情不会哭,甚至笑都是吝啬的,不完整的人鱼在死亡和成为实验品里面选择了离开。


过往岁月飞速褪去,只有尾巴断掉的疼还留在神经里,时不时的警醒他已经成了个废物。


第三次,在这里。


他遇见了人类卡维,这个人带他走过了人类的一生,说要修好自己的尾巴,虽然不抱很大希望,但是还是相信他了。


艾尔海森看着他迷迷茫茫的蹭了蹭头发。

那种感觉...


是...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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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维把艾尔海森抱到海边,将他放下去,自己则试探着坐上让336造出来的小船。


艾尔海森浮上水面:“你想去做什么?”


“我们去看云吧。”卡维笑眯眯的说。


336开启发动机,朝着远海航行。


远方,远方。


今天天气很好,海面温柔平静,艾尔海森跟在卡维后面,他已经很久没有自由的在海里游行了。


世界上总有一些宏大到让人震撼的东西,比如天空,比如海洋,就像宇宙包容万物一样,此刻的海洋和天空愿意包容他们。


卡维感叹着人类的渺小,大朵大朵的云在碧蓝的天上,它们就像地上的尘土,任由光将它们折射,分出暗部和亮部,它们聚拢了又散开,堆高了又坠落,无声的在天上奔跑,去向远方,把此时此刻的形状留给地上抬头看的眼睛——


送给他们一场独一无二。


艾尔海森仰头看云,它们偶尔挡住太阳,但是等到层云散去,又是华光万丈。


卡维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说着远古的人类会功夫,可以做到轻功水上漂,艾尔海森反驳他那是小说的设定,根本不可能实现。


“那为什么不能来个设定让我在海面上行走呢?”卡维玩笑般的反问:“那样多厉害啊。”


艾尔海森定定的看着他,最后向他伸出手:“336做的船可以收回吗?”


“高科技当然可以。”


“下来。”他说。


卡维愣了愣,犹豫的握住艾尔海森的手:“我可不会水啊...”


双脚落地,卡维踩在了一片滑腻上。


他瞪大了眼睛。


“这是骨鲸。”艾尔海森借卡维的手从海里撑起,坐在鲸鱼上:“它具有骨,心脏还有皮肤,身体的其他部分都是海水,皮肤可以被影响。”


艾尔海森的食指间泛出蓝光:“这样可以让他的皮肤固化。”


时间会让我们拥有很多东西,也许是不曾预料的相遇,也许是盛大的舞曲。


他们静静的随着古鲸往远方走。


天空开始燃烧。


太阳要落下了。


地球自转造就白天与黑夜,有人说夕阳就是奇迹,自转让天上的云每天都能拥有一场奇迹,它们一层一层的荡开凤凰的火羽,落在艾尔海森的眼底。


宇宙在云的外面,看不见星月,只有云与海,海浪往前走,云也往前走,它们在光的照射下呈现不可思议的奇景,具有生命一般,义无反顾的奔向了那抹赤色,荡开世间的沉疴与无趣。


卡维站在鲸上,轻轻的呼吸。


海浪将夕阳揉得稀碎,像是摇摇晃晃的宝石块,能发出清脆的响,卡维突兀地笑出声来。


他们站在太阳落下的地方,光穿透云,落在了他们身上。


“艾尔海森——!”卡维大声喊着:“云超级好看——!”


他开始大笑,笑得畅快无比,眉眼处都染上笑意,好像又变成了一个孩子,拥有最纯粹的快乐。


于是艾尔海森答了一声。


“嗯。”


他也跟着轻笑。



















【维海】人鱼诶—2

人类卡x人鱼海

大家随便看看,是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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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基地的一切都是仓促的白,像是等待油墨扑上去的画纸,纯净,但虚无寂寞,艾尔海森说这地方比海底还要空。


卡维眨了眨眼,笑了:“还行吧。”


他像是来了兴趣,撑着下巴侧头看着鱼缸里泡着的艾尔海森:“要来体验远古时代人类的一生吗?”


艾尔海森看着那双拥有地心颜色的眼睛,说了句好。


卡维朝他伸手,示意他握住。


卡维将艾尔海森抱起,衣服又湿了一片,但是他不在乎,抱着艾尔海森坐在椅子上,让他看着这片白。


“人类的一生,起源与他们的母亲。”卡维的手附上艾尔海森的眼睛:“这是基地的模拟技术,现在我们在母亲的子宫里。”


艾尔海森感受着上涌的温水。


他好像又回到了宣布脱离幼崽身份的那一天,地心周围的水变得安静,温和,甚至没有丝毫的烫意,那样的温和,可以永远闭上眼睛。


咚咚,咚咚。艾尔海森知道那是卡维的心跳,人鱼的心脏已经退化。


此时此刻他和卡维离的如此相近,本来微弱的心脏声在他耳边几乎震耳欲聋,跃动的声音到了鼓膜,再到神经末梢,再到身上的每一处,到了最后,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在共鸣。


好像借到了一颗心脏一样。


他隔着水声,好像听见了女人的笑声,似乎感受到有人在轻柔的抚摸他,还有人在轻轻的哼着歌,他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思考,生的意义已经拥有,剩下的日子只需要被爱。


“闭好眼睛。”卡维低声说着,牵住艾尔海森的手。


温水褪去,艾尔海森鼻尖嗅到一股风。


周遭的气温骤然降低,一切不真实的声音骤然清晰,卡维说着:


“现在,我们出生了。”他捏了捏艾尔海森的手指:“欢迎来到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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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诞生还真是温柔。”艾尔海森如是评价。


他用力的呼吸了一口干燥的空气,肺部传来闷感,但他却没有向卡维提出要回到水里。


太温柔了,难怪他们能拥有一颗滚烫的心脏,诞生美好得不可思议,艾尔海森侧头看向卡维,问他:“这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卡维摇了摇头:“不知道。”


卡维说,现在给艾尔海森看的只是“平凡的大多数”,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也许是人类基地的一片纯白,也许是地心周围的深海,也许是普普通通的路,边上有小花盛开。


“然后呢?”艾尔海森问他:“诞生之后,就要一个人了吗?”


“也许?”卡维调整着设备:“人从诞生之后就是孤独的个体了,离开了母亲,按理来说就已经自由了。”


“自由。”


“嗯,自由。”


卡维重复着:“他得到了自由,以后的路,都是他一个人走,也许他之后会遇见很多很多东西,但是他可以自己选择,有个不好听的词语叫咎由自取,但是正是无数的选择叠加,形成了最后的结局。”


艾尔海森看着他,他知道卡维在说什么。


所有的路都是自己选的,成为地心记录官是因为他贪图那抹滚烫,断掉尾巴是因为他的职位是地心记录官,被放逐出深海地心也是因为他不想就这么死去。


生命,生命。


艾尔海森问:“然后呢?”


卡维说然后就和人鱼一样,学着讲话,学着用脚走路,学着在地上行走。


艾尔海森摇头说不理解:“人鱼诞生了之后就会游泳。”


他继续说着:“如果他们诞生之后无法奔跑,那就无法逃离他们不想要的一切,那样并不能称为自由。”


艾尔海森像是最严苛的机器:“他们会被迫选择死亡,选择束缚,如果一切的选择都是被迫的,如果他们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机会,没有自我的自由不是自由,那只是用来欺骗自己的谎言。”


卡维这个时候却不和他争论了,他只是摸着鼻子,声音里带着愤愤:“我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反驳....”


“你拥有自由吗?”艾尔海森问他。


他觉得卡维这类生物就像是被过分溺爱的人鱼,那些监护官总会做这种事情——如果遇见了非常好看的小人鱼,他们就不会让那些小人鱼靠近地心,防止他们烫伤。


最后小人鱼就会因为缺少热量,无法长大,一辈子当一个孩子。


他们的自由,是被别人所赋予。


“当然。”卡维抬眼:“我拥有我自己。”他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回答得毫不犹豫:“我不是他人生命的延续,我不是本能驱动的兽,我独一无二,我能思考,我能学习,我当然是自由的。”


艾尔海森沉默半晌。


忽地,他的喉头溢出几分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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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维说接下来就是漫长的青年学习时间,他们可能会叛逆,会出逃,会将自己撞得头破血流,迎来成长,然后还有第一次爱情。


“谁也没有见过这种东西,至少我没有见过。”卡维侧头,眼里闪着细碎的光:“你们那里见过吗?”


“没有,人鱼没有心脏。”艾尔海森看着模拟出来的大片大片樟树林,树影婆娑,突兀的和卡维说:“我想去看看云。”


卡维乐了:“行啊,等你尾巴修好了,我们去看真的。“


“这些都是假的。”艾尔海森若有所思。


“嘛,我们看看也不碍事。”


人类会为了什么心动?


艾尔海森看着模拟出来的场景,卡维调成了旁观者的模式,美其名曰旁观他人的爱情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因为窗外的夹竹桃开得太好了,看夹竹桃的时候偶然看见了那人认真看书的样子,于是心脏就漏了一拍,于是那人就在心里扎根发芽。


对视了会下意识移开视线,说话的时候会脸红,被人调侃了,嘴硬着说才不是,但是最后相视一笑的时候又觉得欢喜。


艾尔海森下意识的看向卡维,刚好卡维也在看他。


爱情故事的主角正在红着耳朵低头,小心的第一次牵手,艾尔海森认真地看着卡维,他知道卡维是有心脏的,他会拥有爱情,他会心动。


于是他问:“你心动了吗?”


卡维别开头:“你不是一条鱼没见过这些东西嘛......?”


“所以我在学。”艾尔海森说。


要了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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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某种报复心理,卡维拉着艾尔海森换上所谓“假肢”,这是他试着做着玩的,艾尔海森摆了摆鱼尾巴:“能动。”


卡维于是把他丢回了大鱼缸里,自己也跳入鱼缸。


艾尔海森接住他。


“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艾尔海森说:“好像童话里的小美人鱼接到了王子...那种。”


卡维搂住艾尔海森的脖子:“你居然还看过这个?”他拉开操纵屏,调出蹦迪模式。


整个鱼缸亮起五颜六色的光,狂躁的音乐震耳欲聋,艾尔海森看着自己的假尾巴也一起乱闪。


“卡维。”艾尔海森抓住已经浮上去的卡维的腿:“远古人类不会做这些事情,关掉。”


卡维梗着脖子,胡乱踢起水花:“他们会!”


“但是我不会。”艾尔海森被吵得头疼:“太吵了。”


卡维悻悻然的关掉:“这可是远古人类生活的一部分。”


艾尔海森抓着卡维的手臂借力上岸,摇晃起自己的假尾巴:“你最好不是在胡说八道。”


卡维不满:“我当然没有胡说八道!”


艾尔海森扫了卡维一尾巴水,问他人类最后的终局是什么。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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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开始飞速运转,那些年轻的面容开始变得沧桑,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消失,他们开始变得和墓碑一样了。


他们自己好像就在成为自己的墓碑,世界开始陌生,身体开始陌生,到了最后,只能在午夜梦回的骨头疼里,想起童年的幻梦。


直到真的走的时候,所有人再给他热闹一场。


他们已经走过了一生。


艾尔海森沉默着看着。


诞生,死亡,好像一切都是如此。


卡维晃悠着在水里的脚丫子,眼里一片安定。


他突然有了对艾尔海森倾诉的想法。


“我随便说说,你随便听听。”


卡维缓缓开口:“我开始真正认识这个世界的时候,AI小姐就给我体验了这段人类会怎么活的短片,我当时对所有的一切都抱有极大的热爱,我能与他们共情。”


“等我哭得脱水的时候,AI小姐和我说,没必要为了逝去的东西哭泣,苦难是客观存在的,我就觉得很遗憾。”


卡维吸了吸鼻子:“如果人类拥有乌托邦...”


艾尔海森的尾巴覆盖住卡维的脚丫子:“苦难是客观存在的。”


他慢声说着:“你太脆弱了,你战胜不了苦难的,你只能把苦难活成你的一部分。”


“不是它消解你,就是你战胜他。”


“卡维,你不至于那么无能。”


“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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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粹的一时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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