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osting

万事顺意

莱欧斯利在说话


/ 关于琳尼特晕倒的时候在聊什么 

 

莱欧斯利:唔,我觉得这位小姐看起来很会喝茶的样子,希格雯小姐,你认为在她苏醒之后我和她讨论茶叶的可能性有多大? 

 

希格雯:我可以为你们配一些点心。 

 

莱欧斯利:哈哈,那可太好了,感谢如此贴心的希格雯小姐,我得找几个精致的杯子来泡茶,想必今天客人会有很多,真希望他们都能坐下来和我好好喝一杯。 

 

希格雯:我以为公爵会先思考用什么茶叶来招待客人。 

 

莱欧斯利:我想想,好问题。我办公室里的茶叶的确不少,要挑选出一个符合规格的可真不容易...规格,真奇妙,感觉会是那维莱特会说出来的话。 

 

希格雯:所以决定好了吗?公爵。 

 

莱欧斯利:哦?希格雯小姐很期待这次茶会吗? 

 

希格雯:如果可以坐下来喝茶的话我很乐意哦。 

 

莱欧斯利:好好,既然希格雯小姐都这么说了,我一定会好好努力。时间差不多了,回见,我要回去喝茶了。 

 

希格雯:我这里还有奶昔,要尝尝吗?公爵。 

 

莱欧斯利:谢谢邀请,不过我想应该把它留给更需要的人,显然我更需要喝茶,嗯...等会可能要说很多话,想想真是辛苦,我要提前喝三杯茶。 

 

希格雯:好哦。 

 

莱欧斯利:好哦。 

 

希格雯:喝茶顺利,公爵。


 

 

/ 和克洛琳德讨论佣金 

 

莱欧斯利:好了,那维莱特解决了,暂时没有问题了,要来喝杯茶吗? 

 

克洛琳德:不了,工资结一下。 

 

莱欧斯利:哎呀,克洛琳德小姐,希格雯护士长听说你要来特意为你准备了礼物呢,我们要不要办一个茶会来庆祝? 

 

克洛琳德:你想在茶会上阅读法典吗?沫芒宫最近修缮了《经济法》。 

 

莱欧斯利:可以,当然可以,我们可以在茶会上好好聊聊关于佣金的问题,不知道克洛琳德小姐打算给我打几折? 

 

克洛琳德:我没有说过要打折。 

 

莱欧斯利:哦——多么伤心的故事,旅行者称呼我为厂长呢,我想想,或者我们可以用另一种方案来结算,监狱餐厅以后对克洛琳德小姐免费开放,相当于无限特许券,您意下如何? 

 

克洛琳德:不如何,厂长。 

 

克洛琳德:毕竟我不是犯人,也不是你的手下,谈感情就免了。 

 

莱欧斯利:我还以为经历这件事已经算生死之交了,总谈钱多没意思啊,对不对,小姐? 

 

克洛琳德:是的,我们是有生死之交的同事,公爵。你不觉得谈感情是一件很伤钱的事情吗?还是说你想试试服刑? 

 

莱欧斯利:别这样克洛琳德小姐,我都是梅洛彼得堡的管理者了,每天都在变相坐牢,我只是在随便说点什么来活跃一下气氛,你瞧,那维莱特可不会说这么多话来和你闲聊,我想我至少是一个很不错的同事—— 

 

克洛琳德:好,我会给你打折的,公爵,看在你如此费心的份上。 

 

克洛琳德:9.99折,你看怎么样,可以接受吗? 

 

莱欧斯利:我对您的慷慨感激不尽,女士。



 

 

/  假如莱欧斯利真的和仆人聊天 

 

仆人:感谢您的邀请,公爵,我为您准备了茶和点心,我们可以慢慢谈。 

 

莱欧斯利:您真是一位贴心的家长,难怪孩子们那么尊敬您,但是我们要谈些什么呢?教育问题吗?我想蹲监狱的确是他们人生中很特殊成长一环。 

 

仆人:我还以为公爵已经决定好了谈话内容呢。 

 

莱欧斯利:啊...他们没有告诉您吗?真遗憾,茶不错,可以送我一些茶叶吗? 

 

仆人:当然,很高兴您喜欢它。我想我们并不需要谈论孩子们的教育问题...我更想和您聊聊关于他们的人身自由问题,梅洛彼得堡打算什么时候放人呢? 

 

莱欧斯利:我是一个讲道理的人,女士,法律什么时候放人我就什么时候放,虽然我知道您作为他们的监护人有些心焦...但是您也要适应,对不对?孩子们犯了事情就要受罚...违反了法律就要蹲监狱。好像话题扯得有些远了,我想您并不只想和我谈关于他们的事情。 

 

仆人:那维莱特先生和芙宁娜小姐也是这样想的吗? 

 

莱欧斯利:说笑了,梅洛彼得堡是自治区域,就像第十一席和第四席的执行官一样,在您工作的时候...达达利亚先生已经度假度到了牢房里,嗯,他品味不错,梅洛彼得堡的确是一个非常适合度假的地方,可惜现在他呆腻了离开了...他给我带来了不少麻烦呢,您会愿意代替他服满刑期吗?刚好,还能一家团聚。 

 

仆人:我想我们不是来谈这些内容的,公爵,我们可以更优雅一些。 

 

莱欧斯利:是的女士,我应该当一位绅士,那您想和我谈些什么呢? 

 

仆人:我还以为公爵知道我想谈什么。 

 

莱欧斯利:好啊,谈谈,我们好好谈谈。


 

 

 

/ 关于朱里厄露尔薇谈恋爱 / 和派蒙唠一唠 

 

派蒙:公爵,他们真的在谈恋爱吗?我还以为他们关系很不好呢... 

 

莱欧斯利:哦?好问题,不过我并不在意这些,只要好好完成工作就行了,我记得须弥有学术家庭的说法,你看,他们也没有让我去水上把民政局搬下来,挺好的对不对? 

 

派蒙:好像对哦...教令院有些人会为了课题结婚。 

 

莱欧斯利:嗯,就是这样,你瞧,多么伟大的奉献精神,他们都愿意为了工作谈恋爱了,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派蒙:不对!他们明明是为了恋爱才在一起工作!是...呃....这是不对的! 

 

莱欧斯利:嚯哟,你居然绕过来了,不错的逻辑思维。在枫丹科学院炸上天之后我让他们来海底工作,露尔薇是朱里厄的助手,他们在一起工作能减少很多磨合时间,对我来说算是买二送三,很不错的生意了。 

 

派蒙:等等!你不会真的想把梅洛彼得堡炸上天吧? 

 

莱欧斯利:我发自内心的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原始胎海之水来自海底,根据现如今的研究还没有证据它们会参与到水循环之中,只要整个枫丹像传说中的天空岛浮起来...那预言的问题岂不是就迎刃而解了? 

 

派蒙:好像的确有几分道理...群玉阁就可以浮起来... 

 

莱欧斯利:你也觉得很不错,是不是?派蒙小姐,作为能飞的小精灵,我认为你应该能明白我,多么好的未来,只要被炸上天... 

 

派蒙:不对不对,我们一开始不是在聊他们的恋爱吗!? 

 

莱欧斯利:好吧好吧,小姐已经在想在他们的婚礼上吃什么了吗? 

 

派蒙:欸——那我要吃食堂最好的那份福利餐! 

 

莱欧斯利:哈...好的派蒙小姐,我会以私人名义再送你一杯茶的。 

 

派蒙:两杯!旅行者也和我一起! 

 

莱欧斯利:当然当然,希望你们喜欢我泡的茶。 

 

 

 


🌼


@未妨惆怅是清狂 的点梗

-养崽文学

-最近终于忙完了…



/

 

卡维和艾尔海森在少年时代讨论过这样一个主题:

 

⌈一个孩子的家庭的侧重点应该落在何处⌋

 

当时话题中道崩殂,男孩子都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骨骼急速发育牵扯肌肉疼痛,一顿不吃饿得慌,教令院的食堂相当不错,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可以好好逛逛——

 

成年后依旧和艾尔海森讨论,不过话题变成了一日三餐,卡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你要她和你一起去吃食堂?”

 

“难道让她和你一起去沙漠喝西北风吗?”

 

“艾尔海森!”他看起来有些恼羞成怒,不过风史莱姆还没嘭起来就已经偃旗息鼓,好吧好吧,他们两个平时搭伙勉勉强强过日子倒还好,但是现在不一样,他们有了一个小女儿,凡事都得想想她:“那能不能不去食堂呢?”他还想要再商量:“你可以带她去兰巴德酒馆...”

 

艾尔海森用嫌弃的眼神看他,一幅你看看要不要自己在说些什么话的表情,卡维自知失言,有些头疼的抓了抓后脑勺,小孩子的确不应该去酒馆之类的地方,万一遇到了什么危险,碰到了什么麻烦...光是想想头就已经开始痛了,于是他做出了最后的让步:“至少一天总有一顿在家里吃吧!”

 

果然不应该接下这次出差的,卡维有些懊恼,小姑娘还小,要是给艾尔海森带坏了后面可就很难纠正出来了,吃饭还是要在家里吃最好呀。

 

艾尔海森:“可以。”

 

妥协来得突然,卡维有些惊喜地看向他,后者依旧是那副欠缺情绪表达的表情,好像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也只不过给艺术爱好者提供灵感,给人以美的享受,艾尔海森提出交换条件:“等你回来后,你要做三个月的饭。”

 

“成交!”卡维满口答应下来,区区三个月他...呃,在一直以来的生活里,他们的确好像打包更多一些...有些尴尬的撇开视线,卡维清了清嗓子,气势上不肯服输:“你就等着我在回来之后的三个月好好露一手吧!”

 

语气带上几分戏谑,一幅骄傲模样:“你不要把自己吃胖了就好!”

 

/

 

三个月的时间一闪而过,娜娜小姐瘪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委屈一般地喊了一声:“我好饿。”

艾尔海森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可以去叫卡维起床。”

 

小娜娜是他们收养的孩子,当时卡维和艾尔海森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文静乖巧,看起来像个漂亮的白瓷娃娃,结果养熟了之后才发现——这姑娘是个猴,不看着点她能把提纳里的尾巴毛都薅秃,当时是个娃娃的时候可没少让卡维崩溃,甚至艾尔海森看着父女俩面对面一起哭,大有一幅看谁先停的架势...

 

幼稚。

 

艾尔海森按了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挨个塞了糖。

 

“好吧,那就只能让伟大的娜娜小姐担负起这个任务了。”小娜娜起身,她故作深沉:“艾尔海森先生,这就是你的错误了。”

 

“嗯?”艾尔海森没抬头,指尖摩挲过书页,往后翻了翻:“我不认为我有什么错。”

 

“卡维作为一个成年人,在他没有及时起床的时候你应该叫醒他。”小姑娘吸了吸鼻子,严肃的和艾尔海森商讨:“据我的统计,你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会允许卡维赖床,对此我们难道没有值得改进的地方吗?”

 

艾尔海森抽空想了一下这个问题,计算核实数据,最后得出[无法反驳]的结论,于是他回答:“你可以自己想,小姐。”

 

“我认为你可以在你苏醒的时候就叫醒卡维,这样我们两个不用都饿肚子。”娜娜一双眼睛张得很大,期待来自艾尔海森的夸奖:“你觉得怎么样?”

 

“哦?”艾尔海森翘了翘嘴角:“你饿了吗?”

 

“我不饿。”

 

/

 

卡维模模糊糊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扯自己的头发,惺忪的睡眼睁开了一半,就被小姑娘直接上手物理睁大:“娜娜?”

 

“我好饿——”她比划着:“艾尔海森说是今天你做饭,太阳晒屁股啦!瞑彩鸟吃完了早饭、吃完了夜宵、都已经在家休息啦!可是我一顿都没吃上!”

 

“!”卡维抓了抓乱七八糟的鸡窝头,连忙起身,他今天本来打算做爱心早饭!完了完了要来不及了,艾尔海森今天甚至还要上班——天怜可见,求求艾尔海森别去吃那除了营养一无是处的食堂了,急速打理好自己,卡维瞥了一眼时钟,心里哀嚎一声,好吧,艾尔海森今天可能只能带到教令院吃了。

 

“还有10分钟。”艾尔海森靠在沙发上,语气悠闲:“不急。”

 

“我想想、娜娜可以给为我们泡一杯燕麦牛奶吗?”卡维研究起厨房用具,寻找帮手:“你知道的,四勺,小心烫,让艾尔海森帮你端到桌上。”

 

“嗯!”娜娜风风火火搬着小凳子挨到柜子,拿出三个杯子,认真地放好,热水冲开,艾尔海森总算舍得起身,拿起泡好的牛奶:“辛苦。”

 

“还有八分钟哦卡维。”娜娜提醒着:“加油!”

面对一团乱的现状要如何?卡维匆匆扫过食材,DDL之魂发作,大脑急速分析出最合理的选择——首要条件:艾尔海森打包去教令院。根据该前提可以分列出以下要点:食物易携带,易进食,不能有太重的味道,还能让他花些小心思玩玩浪漫。

 

炉灶启动!小锅刷油,放好肉排和秘制酱汁等待,在此期间处理生菜和番茄——清洗,切块,拿出柜子里的吐司,翻出对应的调料。

 

艾尔海森是香辛粉重度爱好者,娜娜爱好甜口,两人都不喜欢吃蔬菜,所以第一口下去只能是肉,卡维精心考虑,自娱自乐的用番茄酱挤了一个爱心,将所有部件组装...好像什么都看不出来。挫败片刻,卡维安慰自己:只有一个人知道的小把戏...嘛,也算爱心早餐了。

 

好!卡维把盘子端出来,松了一口气。

 

大功告成!

 

艾尔海森转头看过去,动了动鼻子:“看起来不错。”

 

“我去给你放盒子里。”卡维指了指牛奶:“现在它已经冷了,喝了再走。”

 

“嗯。”

 

“我要干杯!”小姑娘兴冲冲的

 

艾尔海森拿起杯子,和娜娜面对面:“干杯?”

 

“干杯!还有两分钟!”小姑娘眼睛发亮,迫不及待分享刚刚听见的好消息:“卡维刚刚悄悄说说今天你回家我们要吃顿好的,大餐!艾尔海森!我们可以吃大餐了!”

 

“喂——!”卡维有些尴尬,嘟囔着:“我还没准备好菜单呢…”

 

“知道了。”

 

父女杯壁相碰,卡维把艾尔海森的盒子放在桌边,后者把属于他的杯子递给他,语气普通:“你呢,要干杯吗?”

 

 

 

一个点梗箱子

啥都写不出来所以放一个点梗条在这里

我能写的:

妙知/和刃哥有关的所有cp/

和那维有关的所有cb/须弥f4发疯文学

字数3k起步(比划)

但是如果很难的话可能要写很久

请给我具体一点的梗////////感恩

你开始无望等待

/是丹恒水仙,捡一口吃吃

/一个同人女开始做法了

/丹枫拥有一个灵魂伴侣,等待了一生

/私设我流ooc


/


手上传来莫名的刺痛,酒杯下坠,好在应星反应快速,接住了下一刻就会四分五裂的酒杯,转头问他:“怎么了。”


其余四人也围上来看他,景元带着戏谑的开口:“哟,刚刚和镜流比试手脱力了?”


“哼...”镜流意味不明地轻笑。


白珩摆了摆手:“好了你们几个...丹枫,发生了什么?”


丹枫没回答他们,抬起右手,将袖子往下拉,露出手腕,细密有绵长的疼从那里传来,骤然加重的钝痛让他皱起眉来,持笔的主人好像忙着休息,笔尖在他大脑皮层划开一道,撕裂般的痛苦伴着这个字出现在他的腕间:恒。


轻轻吸气。


他按住手腕,不适般地攥拳。


堂堂饮月龙尊什么样的痛没受过,他自小专注习武,和挚友征战四方,也总有受伤的时候,可所有的疼都不像这一刻,像是整个身体都在重塑,心脏疼得蜷缩。


“喂...你没事吧?”景元在他眼前伸了伸手。


平复了几个呼吸,总算能和这股痛共处,丹枫松开手腕,摇了摇头:“并无大碍。”


“这是诅咒吗?”他把手腕给他们看:“突然就出现了。”


“我看看。”身为无名客的白珩见多识广,低头握住他的手腕,忽地笑出声:“这可不是什么诅咒,丹枫,这是你灵魂伴侣的名字,下面的倒计时是你们相遇的日期。”


狐人少女的语气温和:“等到这漫长的上万天的时间过去,你就会和他相遇了,这是来自于某位美丽星神的馈赠,能被祂注视的机会可不多呢。”


“灵魂伴侣...?”这个词显然不在持明的教导内容之内,他的眼里浮现困惑,略带茫然地抬头,和这群八卦吃瓜的人对上眼神。


丹枫:“你们...”


景元“哎呀”一声:“这可是个天大的乐子,我们当然要好好了解一下。”


应星把酒杯递还给他:“有点好奇你谈恋爱的样子。”


“枫树是一种木头。”白珩煞有介事的点头:“倒时候龙尊大人得请我们喝酒。”


八字还没一撇的东西...


在友人的打趣里,心里那点莫名的紧张感散去了不少,甚至开始有了几分期待,白珩告诉他灵魂伴侣不用强求,他们的相遇会是命运,所以放松心情慢慢等待就好,等到相遇的那瞬间,灵魂会告诉他一切。


丹枫看了看手腕上的名字,又看了看他们,嘴角往上翘了翘:“知道了。”


2.


丹枫拜托四人帮他瞒下这件事情,龙师总担心他会越界,周遭一丁点风吹早动都要派人劝谏提醒,如果被知道他拥有了一个灵魂伴侣...也许又得闹得鸡飞狗跳。


可他还能疯到哪里去?从蜕生的那一刻脊椎就被盯上了钉子,他要履行前代龙尊的职责,他要行使罗浮持明的大义,偶尔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那个名字总是刺痛,把他从那些胡思乱想里拉出来,面对如此冒犯饮月君不知作何反应,按着太阳穴思考,毕竟没办法对从未见过面的人生怨,这个人还可能是他会喜欢上的人。


喜欢——多罕见啊。


明月高悬,落下一片银白,他解开应星给他遮挡的护腕,又好好端详了一番这个字。


这不是仙舟通用语,而是由公司牵头统一推出来的星际公用语,也许“恒”是一位无名客,又或者在公司任职?


他不知道这些事情,从小到大都活在仙舟,即使偶尔会外出征战,但是外面广阔的星海和他没有关系,这些知识还是白珩闲着没事干炫耀给他听的。


太陌生了。


刺痛感再次传来,丹枫回神,无奈叹气。


你想对我说什么呢?


为什么一直在疼,我难道做了什么对不起的事情...让你如此怪罪?


龙尊枯坐一夜,看着那个遥遥无期的数字,还是伸手准备把护腕带上,那一瞬间一个古怪又荒谬的想法冒了上来。


...恒,你总不是在怪罪我让你见不得光吧。


他将右手抬起,稍微侧头,轻吻一瞬。


哎呀,反正都是灵魂伴侣了。


难得的,龙尊大人有些不负责任的想:“反正还有好久才能见面。”


/


也许是身体原因,又或者有些事情悄无声息的开始改变,他开始做梦。


他会梦见大片大片的红,看见丰饶孽物的眼睛,歇斯底里的带着疯狂,转头是一声声诘问,那些影子的脸上只有一张嘴,张张合合,在抱怨,在诉苦,在无尽的诅咒谩骂,他往前走,往后退,都好像笼罩在一片阴影里,无处可逃。


没有他的去处。


他很少再想关于“恒”的事情,现实已经一团乱麻,只能勉力处理。


直到抬头望见黑色的太阳。


丹枫伸出手,想要触碰那道光。


他这一生的诉求已经很少了,有的东西只有那么多,也没想要去拿其他的东西,世人把他捧得很高,不吝赞美之词,可这只是他该做的事情;师长赐予他教导他便还给他们尊敬,挚友和他同行他就和他们同生死,可是为什么——


脚步虚浮,就像在做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可是为什么深色的海淹没了一切。


丹枫分不清到底什么才是梦境,哪里又算是现实,他看见自己颠三倒四的说话,看见桌角边上的一小片光斑,听见暴怒如雷的声音,不解,质疑,甚至暴怒,终于轻轻阖上眼睛。


“我认罪。”


最辉煌的时候已经过去,从此他要去走他的万劫不复。


丹枫抽空想着。


以后也没有必要遇见了。


总不至于...他的灵魂伴侣会走到罗浮最深最冷的地方,来嘲笑他,然后救他于极刑之中,那样的未来太过美好,美好得就像妄想。


/


他还是会做梦,梦见混沌的深海,好像看见了很多东西,再回忆的时候又什么都不剩。


这样的等待太过无望了。


丹枫不能确定他能不能活到倒计时结束的时候,他记得很清楚——最后那一眼他把日期牢牢的记在了脑海里,在深狱里数着日子往前走,麻木的内心反倒有了几分忐忑不安。


不...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在这仅剩的时间里,不会再有其他的人来见他,所谓命运战胜不了教条礼数的,他们也绝非是所谓“恒”,可是时间又确确实实的在倒数。


——那个会出现在他身边的,全新的人,只有一个可能。


蜕生后的他自己。


“能帮我一件事吗...景元。”他哑着嗓子开口:“我愿意让他们抽取龙髓,帮我去谈判,让蜕生之后的我离开仙舟,永世放逐我。”


景元微微瞪大眼睛。


“别让他受太多苦...”丹枫低着头,气若游丝:“丹恒,他叫丹恒。”


在他起伏坎坷的一生里,原来还能有件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自嘲般的笑,明白了那些痛苦的来源,不过想来丹恒不会在意他,用星际通用语写上的名字清俊流畅,见识过星海灿烂的人,又何必去恨一个画地为牢的亡者?


不过可惜,


爱...只能是奢望了。


他数着自己生命的倒计时,勉力提起精神等待也许是唯一一次的相遇,脑海昏昏沉沉,终究是没撑住,如浮沫一般消弭于汪洋。


手腕上的名字悄无声息的转变成了:枫。


不过在护腕的阻挡下,也许这个名字一辈子都见不得光吧。






















没歪我就写丹恒视角

走来走去挠墙



二编:歪了,撞墙。


来人,炸了教令院!

大半夜想到要开学发疯产物

无 cp 四人组论坛体

通篇胡编乱造

和任何社会现实无关

 ooc 玩梗乱来莫名其妙

只为搞笑服务没有逻辑不代表任何三观和人物设定人物理解

注意避雷!




【李涛:我们真的不可以拥有一个更长的暑假吗?】


1L:如题,我草,一点都不想开学。


2L:炸学校!炸学校!


3L:教令院?哈哈,炸了!


4L:世界上为什么要有开学这么不美妙的词语?


5L:我好恨


6L:不愿面对,朋友们,朋友们我开学就考证,书还是新的。


7L:看书去啊上面的。


8L:看不进去!所有方法都试过了,锁手机,关电脑,ipad放在另一个房子里,最后我选择了睡觉啊啊啊啊啊啊。


9L:拜托不会真的有人光看书吧,现在不都是刷网课吗?


10L:你不要小看一个电子器物对于人类的吸引力


11L:电子屏幕里可是有着我的星辰大海啊!


12L:笑死,花花世界迷人眼,学习不想动一点


13L:死就死吧,大不了补考。


14L:楼上我从你的句号里品出了心如死灰。


15L: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现在还有人相信创造奇迹啊,哦,是我啊


16L:你们真的很会品。


17L:请夸我们真有品,啊烦死了我CP还在造谣阶段结果就要开学了


18L:陪妈妈看狗血剧,大结局发现我磕的CP是亲兄妹,难受。


19L:骨科好啊!骨科有什么不好的!骨科就是仙品!


20L:真骨科更香了!!怎么不行呢?


21L:可是我真的有哥哥  )


22L:笑死


23L:我爆笑


24L:谢谢你缓解了我开学的焦虑


25L:哥哥还是和我一起看的


26L:欲言又止


27L: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嘲笑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28L:话说回来,应该有人还是不害怕开学的吧?


29L:猜你想说。


30L:啊....真的很久没有见到他们了。




31L  ALL:?没有,我们也不想开学。


32L  ALL:上课对我来说是浪费时间。


33L  ALL:教令院需要改革一下制度了,比如不以查到计入平时分。


34L  ★DUEL★:炸教令院


35L  ★DUEL★:智齿


36L:炸!我们今天晚上就去炸了教令院!


37L:好!赛少再来一个!


38L:浑然天成的冷笑话出现了!因为是在玩梗吗?!


39L:所以你们在干嘛?


40L  种蘑菇:打牌


41L  ★DUEL★:是紧张又刺激的七圣召唤!


42L  ALL:是赌上接下来一个学期谁倒垃圾的七圣召唤


43L  ★DUEL★:场面非常焦灼


44L  ALL:你觉得谁赢?


45L  ★DUEL★:虽然我精神上支持提纳里,但是卡维好像有点稳


46L  背起我的小砖头:我超稳!


47L  背起我的小砖头:炸教令院?你们需要地形图吗?


48L:进展到第几周了?


49L:?????不是卡维学长?


50L:好,炸!现在就炸!


51L:卡维学长,有什么推荐的爆破点吗?


52L  DUEL:走提纳里我们去调配炸药


53L  种蘑菇:阿贝多老师那里有很多爆爆瓜的根,现在速培一下还来得及


54L  背起我的小砖头:我提议是在....等等我发立体图给你们


55L:欸等等,不是,来真的?


56L:great:伟大的,杰出的; 优异的,显著的; 很多的; 重大的; 极好的


57L:极好的,确信。


58L:确信


59L  ALL:哦?确定要用这么简单的初级词汇?


60L:对不起海哥我错了小的现在就去学习


61L:路过被劝学,好无助。


62L:海哥复习好了吗?我记得开学有不少语言证书直接开考。


63L  ALL:很简单,不用复习。


64L:感谢海哥 起了一个这么简单的名字,,,不至于让我路过就变成了文盲


65L  ALL:不用谢。




66L  背起我的小砖头:【文件】


67L  背起我的小砖头:好了找到了,这是教令院的三维模型,我推荐的点位大概是【16,48,52】,【74,222,14】还有【97,31,321】这三个。


68L  ALL:蓄谋已久?


69L  背起我的小砖头:你难道没有炸学校的梦想吗?!


70L:有没有了解的人来看看?


71L:卡维学长都说了是这三个,还看什么看?


72L:妙论派,告诉你非常完美,动的是根基,一炸上面的就全塌掉。


73L:炸!全都炸掉!哈哈,世界毁灭!


74L:醒醒,世界毁灭了你还要考中考考高考考级考证考公考研读博。


75L:醒醒,世界毁灭了你还要考中考考高考考级考证考公考研读博。


76L:醒醒,世界毁灭了你还要考中考考高考考级考证考公考研读博。


77L:不想活哩......


78L:看开点,比我们天才的人都还在挣扎。


79L  DUEL:我们找到爆爆瓜了,卡维,这玩意需不需要直接种在点位那里?


80L  种蘑菇:神不知鬼不觉。


81L  种蘑菇:虽然要小心炸到人就是了


82L:好!我们绕开点位!


83L:原来还可以用这种方式解决吗?


84L:思路打开!对哦!是瓜自己长的!


85L:笑死了....


86L  ALL:我有更好的办法。


87L:感觉非常可行!


88L:素论派尽全力支持赛少的行动!


89L:妙论派无条件支持卡维的行动!


90L:生论派不惜一切代价支持提纳里前辈的行动!


91L:海哥,海哥吱个声


92L:海哥,知论派就等你一声吱下了


93L  ALL:解决了学校,他们可能还有办法找新的场地。


94L  ALL:须弥还挺大的,不能一劳永逸。


95L  ALL:我的提议是,进攻净善宫。


96L:草


97L:虽然很合理但是草


98L:救命啊


99L:海哥知论派先告辞了。


100L:来人,小吉祥草王遇刺,封锁全场!

























上一次写还是上一次( )

感觉我能写到毕业

确信

骨头和太阳花

“暴雨的时候,雨水冲刷泥泞,辨认了很久,确定了是动物的骨头”


|  那维第一次变成人的捏造。

|  私设我流ooc


海洋的心跳是潮汐。


静止好像就意味着死亡,他想,所有的一切都在运动着,随波逐流的鱼群,晃动的海草,洋流和风,还有那颗星球。


月亮。


它想活着,所以月亮窃取了这片大陆上的水,让潮汐代替它拥有恒常不变的运动,于是海洋拥有了和月球等同的呼吸与岁月


那维莱特仰头,巨龙浮出海面,月光落在他的伟大身躯上,他代替潮汐,整片海洋都为他重新安静下来,侧耳倾听他的声音。


小孩子围着他唱歌,给他戴上花环,讲着旧日的故事,他们幼小,脆弱,好像稍不留心就会只剩下骨头,那维莱特总是对骨头的认识高一些的,所有的生灵都会逝去,唯有那几截骨头象征着鲸鱼曾经存活。


在他尚未知晓生命为何物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死亡了,死亡就是只剩下了骨头,战败的鲨鱼将大海染出一片猩红,大一些的鱼吃完之后,那具尸体就会被小鱼小虾们分食,血液也是养料,相比更脆弱者的死亡得无影无踪,它们显得盛大些。


剩下的骨头在深海里漂浮,最后下沉到了沙砾里。


它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


那维莱特试图数过自己身上的骨头,认真设想过自己的死亡——尽管这没什么意义,他注定拥有比许多生灵更漫长的岁月,骨头会比他活得久一些,恶心的是血肉,而不是骨头,骨头是白色的,是干净的。


可是还是很难过。


那段时间总是下雨,没完没了,雨水冲刷不干净骨头上的红色,那维莱特还是在数着自己的骨头,被迫一遍又一遍的认识死亡,好像死亡就是他生命里唯一要做的事情一样,孩子们安慰他,在那里说着水龙水龙,别哭了。


别哭了。


海洋的心跳在他的眼泪里,波动起一层一层涟漪。


/


就像生命里的所有事情一样,无法释怀的事情最后就无奈的让它过去了,它还是在这片海洋里,万物生灵来了又走,整片海洋就像一片巨大的墓地,墓地的沙砾下面不是宝藏,不是火山,熔浆还在更下面的地方,那些东西很远,那维莱特想着——


如果沙砾下的骨头也消失了呢?


和死亡相处久了,要么把自己变成一座墓碑,要么试着往前走,了解什么是生命,那维莱特抬头看着月亮,他数清楚了自己的骨头,数量繁多,厚重,如果有朝一日这具身躯逝去了,想要把他的身体拼凑出来应该是件难事。


也许月亮就是一具巨大的尸体,它也曾是宇宙里面的龙,后来死去了,所以才会降下这样莹白的光芒。


他浮在海面上如同一座孤岛,他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于是就浮在海面上代替海洋和月亮一起心跳,岛吗?可是这里寸草不生。孤独总是来得绵长而阵痛,浓烈的感情堵在了他恒常跃动的心脏那里,第一次觉得它鼓噪不安。所有的感情都能沉浸在水里,一场一场的爱与恨反复撕扯他,到后面又全部归于平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热烈滚烫的一颗心脏在这片海洋里稀释,最后连余温也所剩无几。那维莱特想,为什么一切就好像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除了骨头证明了死亡,生命又能算什么呢?


鱼群从他的身边游过,巨兽绕开他的漂泊轨迹,他又看向天空,天空比海洋更宽泛,想必哪里都是墓场,只是云太轻,太容易被吹散,于是只能选择崩溃,崩溃在他的眼里,将无法承载的感情还给陆地。


就像水流过他的眼睛一样,什么都没带走,什么都没留下。


死亡是一件非常、非常让人悲伤的事情。


那维莱特有了这样的认知。


小孩子围着他唱歌,给他戴上花环,讲着旧日的故事,孩子们安慰他,在那里说着水龙水龙,别哭了。


他总是很难过,也许是因为每分每秒都有生灵在逝去,也许他曾经拥有过一场不会难过的梦,也许他只是在叹息,叹息生命如此短暂、如此苦涩,正义的定义在生与死面前不再明晰,又或者是走过的路太远了,远到他忘了他曾经失去了某块骨头。


孩子们把太阳花递给他。


稚嫩的童声清脆,不像海洋里沉闷的声音,是美好的事物:


“水龙,水龙,别哭啦。”

  

他想要拥抱他们。


/


干燥的空气,分外清楚的声音,不同于洋流的风。


那维莱特微微躬身,珍重地接过孩子们给他的太阳花,骨节不太熟练的弯曲,最终还是将这一捧花抱到了怀里,灿金色的,很容易联想到温暖的事物。


哎呀...来都来了,要好好看看枫丹吗?


女人邀请他。


太薄了。


那维莱特无声摇头拒绝,人类的身体他尚未完全适应,就连骨头...都还没有开始习惯。陆地上的一切都很陌生,他举起其中的一枝太阳花,试探般的往脸颊凑近。


这是礼物,不是食物。


女人看出了他想要做什么,摇头失笑,礼物要好好珍藏的,那维莱特,这是孩子们的一片心意。


知道了,谢谢。


那维莱特眨了眨眼,重新收好了花,抬眼看向女人,告诉她自己想要往前走,就像在海里一样,慢慢的用双眼见证这个他并未了解的世界。


好啊。


他抱着花往前走,路过虹彩蔷薇和柔灯铃,往哪里去?不知道。但是总有能去的地方,山川和森林,花依旧开在他的怀里,金色花就像太阳,从未暗淡。每次出门都是一个大好晴天,童话和奇迹在他的周遭上演。


他总觉得...自己遗失了某块骨头。


如此踽踽独行于俗世,花终究撑不住了,也许从它被摘下的那一刻便已经死亡,那又怎样呢?都是要死的,只是很遗憾。


还是太短暂了。


那维莱特将花放在了一大片生机勃勃的向日葵里,良久的注视着,之前送给他花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听说已经结婚,有了一个美好的家庭,这趟旅途从他这里开始,也该从他那里结束了。


那维莱特又看见了他。


大人,我很高兴看见你依旧如此年轻。


孩子带着爽朗的笑,想要伸手给他折下向日葵,再次送给他,那维莱特阻止了。


不用了,谢谢,我该回去了。


好啊。


嗯。


/


我的朋友...你身上拥有如此灿烂的生命。


你为什么不再唱歌。


那维莱特有时曾经想过,时间其实是和水一样拥有自己的轮回。所以离别的人会再次遇见,喜悦的感情会再次到来,最后一切的一切都会逝去,回到最宁静,最温柔的纯水里,和海洋一起呼吸。


可是他忘了,命运毫无规律。


灾难的到来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轻而易举的毁灭这些脆弱的生命,海洋一片猩红,带着死亡的恶臭。


那维莱特举着伞,看着漫天的大雨,到处都是腥气,雨水无法冲刷干净。


他微微阖眼。


...生命啊。


人类的骨头太薄了。


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到水里,但是骨头呢?


那维莱特数着自己的骨头,想着:


在我逝去的那天,我会把你留在这里。


孤独的等待着,和月亮一起呼吸。


直到大海变成一片莹白。




















那维莱特的一日

那维莱特中心向

3k一发完

又称等待4.1的造谣(X)

私设我流ooc


/


[ 沉睡在梦中的人啊,太阳已经当空朗照,虹彩蔷薇绽放出盛夏的热情,丢下枕头从被子里一跃而出,快去和团雀一起跳舞 ]


芙宁娜轻声哼着歌,侧目看正在工作的最高审判官。


[ 今天没有审判吗?好无聊啊。]


类似的话语那维莱特听了无数遍,他将文书整理好,准备让这位话有些多的神明大人稍微安静安静,于是他侧身看向芙宁娜:[ 你想要吃早饭吗 ]


[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勉为其难的尝一口,先说好,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吗? ]


[ 没有,只是鸡蛋火腿三明治和咖啡。 ]


[ 你的生活也太无聊了吧...  ]  


芙宁娜唉声叹气


 [ 我先去赶活动,啊对了,德波大饭店的食物还不错,如果你今天有空的话,可以去试试? ]


那维莱特看向她,后者心虚的别开头。


[ 哼...老板看了我一幅很惊讶的模样,我想着你去的话岂不是能让他瞪大眼睛? ]


芙宁娜拿起呈上来的鸡蛋火腿三明治,朝他摆手 [ 回见,有戏看记得叫我。 ]


[ 好的。]


/


小美露莘敲了敲门 [ 那维莱特大人,我来收拾餐盘了 ]


[ 请进。 ]


那维莱特起身,微微躬身将餐盘递给她 [ 谢谢,辛苦了。]


[ 今天的食物也非常美味。]


[ 好的!那维莱特大人!沫芒宫的工作人员和您拥有一致的答案!]


[ 都辛苦了 ] 那维莱特摸了摸她的头 [ 记得好好工作 ]


[ 是! ]


他的日程很满,并不总是在办公室里,小美露莘们都很喜欢他,总想着能多见见。


厨师向他询问过需不需要优化一下食谱,不过很遗憾,他对食物并没有什么需求,面对厨师诚恳期待的视线,想着还是不能让他失望。


[ 和其他员工一样就好 ]


那维莱特如是说。


/


那维莱特并不喜欢像芙宁娜一样抛头露面,在大街上像稀有物种一样被人观看并不是一件好事,处理完往日审判的卷宗,窗外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相濡以沫二十年的情侣最终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打出手,携手共克难题的挚友因为利益分崩离析,为了拯救家暴的女儿第一次勇敢起来的母亲...被【审判】的对象数不胜数,正义的概念似乎不再明晰。


那维莱特在桌前思考,这些被指控的人......就非死不可吗?


谕示机第一次和他的意见相左,在歌剧院里的审判却又是众望所归...


好像所有人都觉得他们该死。


那维莱特起身,将卷宗一一整理入库。


[ 大人要出门吗? ]


[ 嗯,出去看看。 ]


[ 我去给大人找把伞。 ]


美露莘蹦蹦跳跳的离开,又蹦蹦跳跳的回来,将蓝色的伞递给他。


[ 谢谢。]


那维莱特微微欠身,接过伞。


/


由于下雨的缘故,街上的行人减少了很多,还能听见小孩子失望一般的在外面大喊 [ 水龙,水龙,别哭了。]


这场雨耽误他们在外面玩儿了。


[ 我没有哭。] 那维莱特内心反驳了一声,稍微侧开伞看向满是阴云的天,沉默一瞬,还是接受了自己心情不好的这个事实。


[ 我那个嫂嫂啊... ] 老人的话里带着叹息,像是说给雨听一样 [ 她并不是坏人,她只是脾气差了一点,平日里她是一个非常热情的人。]


那维莱特的步伐顿住。


[ 你嫂嫂可是失手杀了你的哥哥,因为她并不爱你的哥哥,当时被强迫嫁入你们家 ]


[ 唉唉,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啊。 ]


浑浊的双眼却还记得那副场景。


[ 普通人的生活哪有那么多的戏剧化,只是苦的越苦罢了,嫂嫂和哥哥一起努力生活,就是那天晚上雨下得大了点,生意上喝酒喝得多了些,可是他们之前一直有好好生活啊。]


[ 你们光记得剧院里的审判,他们被贴标签,那些过错被放大,猜忌为了戏剧化而存在,可是你们难道忘了,忘了他们对街坊邻里友善的笑容了吗? ]


握伞的手稍微使力,那维莱特低下头。


[ 我说的话你们又不肯听咯,你们相信剧院里的情节,不相信普通人认真生活的期许,哪有那么多故事情节发生呢?麻绳偏挑细处断啊... ]


[ 雨又下大了,只有我这个糟老头子知道他们真正的模样啦... ... ]


那维莱特脚下拐了个弯,准备找给地方避避雨,望见芙宁娜今日和他提及的德波大饭店,刚好到了午饭的点。


/


[ 那维莱特先生...?]


娜维娅侧头看见往日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最高审判官,眨了眨眼 [ 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


[ 芙宁娜女士推荐我来试试 ]


那维莱特朝她点头示意,提步走近 [ 很高兴见到你,娜维娅小姐。]


往昔岁月的苦难已经被抚平,父亲也已昭雪沉冤,那些对于这位高贵者的偏见已然抹去,瞧见这副明显不开心的模样,娜维娅动了动嘴,她带着那股子冲劲倒是敢和那维莱特发脾气,结果往日的普通相处...反倒不知如何开口。


沉默片刻。


[ 抱歉,是我没有注意到气氛。] 那维莱特向她致歉 [ 要聊些什么吗?]


[ 您看起来不太开心,是发生了什么吗? ]


娜维娅眨了眨眼,最终还是开了口,少女细腻的心思总是能据觉察到一些微妙的情绪,更何况她和那维莱特已经打过很多次交道了。


[ 整理了一些其他的案子。]


那维莱特组织着语言 [ 卡雷斯先生似乎并不是个例,只是我第一次如此明晰地看见这种可能性。]


[ 我也许...对于人类太过苛责了。]


[ 请不要这样想,那维莱特先生。] 娜维娅说着 [ 您在大部分时候,就是枫丹正义的象征 ]


那维莱特低头 [ 或许吧 ]


/


[ 您是...最高审判官大人?]


服务员小姐递上菜单,小小惊讶一瞬,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位大人物。


[ 你好,妮莉达小姐。]


那维莱特起身接过菜单,娜维娅看看妮莉达,又看看他 [ 你们认识吗?]


[ 八年前在审判庭上和这位小姐有过一面之缘。]


那维莱特解释着 ,转头看向妮莉达


[ 我为你的成长感到喜悦。]


[ 哎呀。] 妮莉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 要一起聊聊天吗?最高审判官大人。]


[ 我的荣幸 ]


少女絮絮叨叨的说起自己的陈年旧事,她出生在一个糟糕的家庭,有着酗酒的父亲和怯弱的母亲,每次父亲回家便会抡起椅子砸向他们,摔碎酒瓶,玻璃四溅,她赤脚蜷缩在地板上,女人帮她挡下所有伤。


[ 我想和她说我们逃走吧,我想说我们放弃她吧。]


但是她太弱小了,她不敢,她的精神已经麻木了,觉得这样的日子也可以得过且过,只要女儿活着她一直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她的人生就还有意义。


[ 我那个时候,就要死在他的酒瓶下了 ]


女人的骨架真的非常小,她很单薄,平日里说话都细声细气的,拿着刀的手都在颤抖,但是她居然做到了,就像奇迹一样,被男方的亲戚指控,站上审判庭。


她真的没有丝毫力气了。


于是任由他们胡编乱造,认下所有的错误,怀里抱着自己的珍宝,听着那些被缝合的捕风捉影,告诉她。


[ 你要相信正义,要相信真相。]


最高审判官大人给了她真相,世人并不在意的真相,依旧判决她有罪。


那维莱特牵住她小小的手。


[ 我的妈妈是杀人犯吗? ]


尚且懵懂年幼的妮莉达询问着。


[ 不...她是你的母亲,她很好...妮莉达。]


那维莱特垂眼 [ 你的母亲有罪,但是那些人的话不算数,她是为了保护你才这样做的 ]


[ 那我的妈妈是为了我犯罪了吗? ]


[ 我很抱歉... ]


那场雨似乎下得有些久。


/


[ 时至今日,我依旧很感激你,最高审判官大人。]


妮莉达笑着说 [ 在某种意义上,正义并不代表真相,但是我们依旧在追寻它,不单单是为了正义。]


[ 那是为了什么呢? ] 那维莱特发问


[ 给我们这样相信正义的人...一个公正的交代,一份心灵的慰藉。]


[ 律法无情,我知道我的妈妈犯下了无法宽恕的罪责,但是我知道她做出这样的选择...并非她的自身残忍,并非对父亲的恨,并非对于这个社会的不甘,而是希望我能有一个更好的未来,大人,您知道当我知道真相之后,有多么欣喜吗?]


[ 我不明白... ]


[ 因为她不是坏人,她是对我最好的人,我能堂堂正正的爱她,就像她爱我那样。]


那维莱特陷入沉默。


半晌,他蜷了蜷手指。


[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正义...对吗?]


[ 高于生命的正义。]


妮莉达笑了笑 [ 您怎样想都好,非常非常感谢您。]


[ 不,妮莉达小姐。]


那维莱特说 [ 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才对。]


/


雨过天晴,娜维娅早在他们聊天的时候就自觉避让,瞧见那维莱特没有再逗留的心思,忙提起裙摆追上 [ 请等一下,那维莱特先生 ]


[ 嗯? ]


那维莱特回头看她。


[ 马卡龙,我亲手做的 ] 娜维娅将甜品递给他 [ 就当是...之前的谢礼了,你的确很公正,最高审判官大人 ]


[ 谢谢 ]


那维莱特接过 [ 我会好好品尝的 ]


[ 接下来是有新的工作吗?]


[ 是 ]


那维莱特说着 [ 去安抚一下...犯罪嫌疑人的情绪,莱欧斯利告诉我愚人众的公子很想和我再打一架。]
























晚安

好梦



【维海】成为舞台STAR吧!⭐️

少女歌剧pa

因为叶老师想看,所以就有了

很雷很ooc

1.8w

很尴尬很创人…请谨慎观看

写的时候脚趾抠出芭比城堡

因为对歌剧不算了解…

所以用了部分音乐剧唱段

没有文化再次土下座

两位都是小屁孩

哈哈…我也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


/


精瘦的女人将高跟鞋踩得“噔噔”作响,富有曲线的身材一举一动满是韵味,她从书架上抽出书本,转头递交给艾尔海森:“新考核。”


艾尔海森没接。


“嗯?”


“您似乎太高看我了。”艾尔海森抬眼看他,慢吞吞地说:“我需要休息,老师,我没有那么多的情绪可以压榨出来敬献给观众。”


“你的罗密欧让所有人都赞不绝口。”女人双眼眯起:“艾尔海森,你要当一个逃兵吗?”


“并不完美。”他双手环胸,喃喃自语:“不够。”


上一次的圣翔祭选择的剧本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由于舞台和道具的诸多限制,加上16岁的年龄限制,剧本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将它变成了一个一个舞台唱词表演的歌剧,爱情剧本变成了少年的纠结和自我觉醒,艾尔海森在聚光灯下,甚至无法看清朱丽叶的眼睛。


“什么?”


“不够。”


艾尔海森给了她肯定的答复:“合格尚且无法触及,怎么还敢肖想优秀的评价?”


舞台上只有他一个人。


“上一次的考核已经过去了。”她再次抖了抖手里的新剧本:“看看?”


“不想看。”艾尔海森把剧本推开:“我对自己的要求并不算苛刻,在合格的基础上做到最好便是最佳,但是唯独这个角色...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怎么又想到他了。


“谁?”


“你不认识他。”艾尔海森难得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我尝试了很多次都没能达到想要的效果,也许这就是我的能力上限了...我想看看真正的罗密欧...不,我想看看真正的天才是怎样演出的。”


“很难在你这里听到这么高的评价,不过有一点我要纠正你。”


苦涩的咖啡香气在空气中蔓延,钢琴的声音纯净如落珠,反应出弹奏者的极佳心情:“艾尔海森,你已经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了。”


“将自己的情绪剥离,完完全全的接受角色的灵魂触须,我所作的一切都只是【模仿】,我从未拥有那般惊心动魄、让人潸然泪下的经历,我只是通过语言的描述,短暂的模仿他们,而并非成为他们。”艾尔海森低声说着:“这是最高效的方法,但是我见过的,见过让人灵魂都在颤栗的演出——”


“即使他最后留给我的...只有不告而别。”


艾尔海森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师长,手机骤然震动,长颈鹿图标在手机中央闪烁,他干脆的挂掉了来讯,讲述未尽之语。


“我想要再一次、再一次见到那样的光景。”


/


圣翔音乐国际学院


当人类开始展现独一无二的歌喉,语言不再是单一的信息输出工具,赋予乐调成为灵魂的回响时,“音乐”和“舞台”就诞生在了世间。


既然是呈现给大众的事物,也就免不了被大众所评判,当问起谁是第一时——


所有人的答案都出奇的一致。


“首席是艾尔海森。”


如同群山之上高悬的月亮,无法触及,无法逾越。


“第190期,学号1号 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粗略的扫过堪称群魔乱舞的同学,表情未改,将随身听放到边上的架子上,略有不适的揉了揉耳朵。


“艾尔海森前辈,今天听的是什么?”


关于称呼的问题,艾尔海森试图纠正过很多次,尽管他和这些人是同辈,可惜气场太过强大,没什么人敢直呼其名,最后传来传去,变成了“前辈”,他也只好随着他们去。


“《世界之王》”艾尔海森言简意赅:“开始训练了。”


“啊啊——还是罗密欧。”


学员们嬉笑打闹,开始大谈特谈艾尔海森的光辉伟业,年轻人的话题总是容易带偏,聊着聊着就变成了街角新开的甜品店超级好吃。


“老师来了!”


喧嚣暂停。


艾尔海森站在第一排第一个,有些困倦的揉了揉眼睛,还留了一半的灵魂在梦境里,尚未参与人世的浮沉:“2年A班,演员育成科27人,无人缺席。”


/


人生怎么会用上“枯燥”这个形容词?艾尔海森漫无目的地听着他们聊天,讨论下一次圣翔祭的剧本,研究了许久也没有得出一个准确的答复,便兜兜转转问到了艾尔海森这里


“前辈知道吗?”


“是堂吉诃德。”艾尔海森稍稍回神:“今晚应该就会公布。”


“欸——那前辈一定是男主角吧。”同学打趣着:“这次可不是罗密欧那样的大帅哥了哦。”


艾尔海森继续喝着从冰柜里顺的啤酒,一幅无所谓的模样:“不一定。”


议论霎时间炸开了锅,比起剧本是堂吉诃德,首席不当男主角这种事情才更让人值得关注,艾尔海森捏瘪了罐子,向他们摆摆手说自己回去休息了,今天头疼得厉害,也许他需要再睡一会儿。


转了好几个弯,艾尔海森闻见甜点的香气,老实说他并不喜欢吃甜点,只是小时候被投喂得多了,看见大朵大朵的奶油就能想起味道。


人有些多...等一会吧。


耳机里所播放的乐曲是《不会成真的梦》,歌词早已熟烂于心,门口老板种植的无尽夏大朵大朵的绽放开来,娇嫩的花瓣随着乐曲的起伏一头微颤,今日得了一个朗晴,大片大片的阳光洒落,艾尔海森在门口顿步。


正是夏意浓郁的时候,连光都带着绿意,一切都生机勃勃,自由向上。


艾尔海森叹气,从手提包里拿出书,自顾自的倚在墙边,借着音乐与花香打算看看书打发完这段时间。


来人的步调有些拖拉,行李箱的轮子与大地的摩擦也显得有气无力,好像尚未被盛夏点燃热情,就已经完完全全的蒸发消失,毛茸茸的金发随着步伐抖动,像被命运扒拉的毛线球。


卡维停在了艾尔海森面前,低头凑近了看:“艾尔海...森?


他倏然抬头。

蝉鸣伴着耳机里开启人生的协奏曲,音乐刚好重新播放再次回到开头,对方伸出双手摘下他的耳机,炽色的双眼带着疑惑,一声清浅的“嗯?不认识我了?”在艾尔海森的耳畔轰然炸响。

“追梦,不会成真的梦”,

如同命运的微醺。

《猫》、《罗密欧与朱丽叶》、《图兰朵》、《堂吉诃德》,没有灯光的舞台,没有伴奏的演出,只存于纸面上的唱段被他信手捏来,尾调带着笑意,一词一句,搭建起青春的向往,热爱就这样开始萌芽。

他终于从往昔岁月中回过神来,好像又回到了曾经意气风发的模样,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时间在此刻仿佛重叠。

忽地轻笑一瞬。


“竟然真的是你啊。”


/


“卡维,第88期,学号28,是留级生。”


在这个极难进入的学院居然会有留级生...?


根据学院的十大不可思议传闻内容,圣翔有一位留级生。


他的天赋十分惊人,出色到校方不愿意让他退学,宁愿和他耗着直到人家愿意回心转意。至于为什么是“回心转意”?他对舞台已然倦怠,毕业的舞台数量指标根本无法达到,这样的人放出去了就是砸圣翔的招牌。


校方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境地。


他好像完全没理解自己的特殊性,自顾自的继续介绍自己:“喜欢动手,之前尝试过舞台布景,喜欢吃甜品,讨厌训练,也许会经常翘掉...”


老师重重一咳。


“嘛,我会努力混完的,希望各位——”卡维拉长了声音,眉眼稍弯:“接下来的生活还请大家多多包容了。”


艾尔海森嗤笑一声,卡维闻言望去,眨了眨眼。


“你对我的意见还是这么大啊。”卡维耸了耸肩,拿起在讲台上的包径直走向艾尔海森的后座,路过的时候狠狠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带着哼笑:“不是说最讨厌舞台了吗?”


艾尔海森对上卡维的眼睛,不闪不避:“人都是会变的,卡维。”


好一个人都是会变的。


卡维磨了磨后槽牙。


“你可真是一个混蛋啊艾尔海森。”


“彼此彼此。”


艾尔海森停顿片刻,才施施然开口:


“前——首席大人。”


话音刚落,他又装出一份恍然大悟的样子。


“那前首席肯定与这次校庆无缘了,你大概有一年半都没有接触过舞台了吧?”


“连唱歌可能都不会了,需要我教你吗?”


气氛剑拔弩张,眼看两人就要动手开打,老师的拍桌声打断这场一触即发的大战,众人才收了看戏的想法,专心到学习上来。


说是很生气...其实倒也没有。


卡维看着窗外发呆。


记忆被填充的故事显得虚假又荒谬,他无端觉得...恐怖。好像一切都被人安排好了一样,看着远处缓慢挪动的云他总有一种天空城池即将坍塌的预感。


是...错觉吧。


艾尔海森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吗?


可是...


那些古怪的情绪始终笼罩在他的脑海里,压得人踹不过气,还没等他分辨清楚,艾尔海森往后丢了一张小纸条。


“来都来了。


得。


卡维把小纸条收好,叹气般地拿出书本,抽点注意力给老师的讲解,又有几分被后背督促微妙情绪。


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啊...


他托腮叹息,好不容易的重逢里还是留下些美好的回忆吧,希望他们两个不会打架。


/


“第一,不准带其他人进入房间;第二,头发必须吹干到不滴水的程度;第三,不能带有气味的事物...”


艾尔海森拿着准备好的单子一条一条念给卡维听,后者从一开始的“我倒要看看有什么规矩”的天不怕地不怕表情,变成了“我要怎么活下去”的生无可恋,等到艾尔海森念完抬头,卡维已经转头蹲在门口吃菠萝包了。


“你看起来好蠢。”艾尔海森语调未变:“有一种动物也会在门口吃东西。”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伤了您的眼睛。”卡维咀嚼吞下,阴阳怪气地开口:“我都不知道我在这还要怎么当人。”


艾尔海森失语片刻,妥协让步:“你进来吧。”


“我马上吃完。”卡维眼见台阶都递到他面前了,忙不迭地接住:“不过艾尔海森,你为什么对我意见这么大啊?我好像没惹你。”


“我对你意见很大吗?”艾尔海森歪头看门口蹲在的蘑菇。


“你对别人也会这样攻击力全开?”卡维看着走廊上的白光,路过的学员犹豫着用眼神询问他需不需要帮助,他摆手示意不用。


“...卡维。”


卡维站起来,将包装袋仔细对折,用纸巾擦了擦嘴,才回头看向艾尔海森:“告诉我呗,我改改,少骂我两句。”


艾尔海森垂眼,走到他面前,手却伸向后面的门,动作轻巧的把门锁上。


“为什么和我说要放弃舞台?”


脖子边上的手好像下一秒就会扼住他命运的咽喉,面对艾尔海森的美颜冲击,卡维不自然的别开头,意识到现在糟糕无比的姿势。


“因为...因为...”卡维组织措辞。


“好吧...我不想搪塞你或者欺骗你,艾尔海森,我只是觉得,没有我想要的舞台,真正绚丽的故事是无法完全呈现的,它只存在梦境或幻想里,无法触及。”


他重复了一遍。


“穷极一生也无法达到的星星,为什么还要努力呢?”


卡维这才有了勇气,重新正视艾尔海森:“我清楚的知道,我做不到。”


他说这话带着安静的霜雪味道,看上去干干净净的,呼吸却感觉有冰渣子入肺。


“呵...”


艾尔海森轻声问:“就因为这样的理由?”


“这样的理由还不够吗?”


卡维认真地看着他:“我已经做不到了。”


艾尔海森用力地深呼吸,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


拳头还差0.3mm撞上卡维的鼻子,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艾尔海森收手,低头查看。


【选拔第一天,艾尔海森同学,好歹来走过过场吧】


长颈鹿的图标在屏幕中央闪烁。


“什么东西,动物园诈骗短信?”卡维凑近了看。


“... ...”卡维的脑回路是他一生都无法跟上的存在,艾尔海森没好气的按灭屏幕:“我出去一趟,很快,给我留门。”


“哦...”卡维也不多问,眨了眨眼睛:“可以帮我带泡芙吗?”


“啧...”


艾尔海森:“知道了。”


/


“为舞台少女所准备的特殊演出——[ Revue ],歌与舞交织出魅惑的舞台,展现最闪耀之[ Revue ]的人,皇冠会为TOP STAR实现所有的愿望——”


激情的讲解还没讲到一半,所谓【歌与舞交织出魅惑的舞台】已经结束。


“Position Zero”


艾尔海森弯刀轻点,被击溃的人满是颓唐,嘴里喃喃着“不愧是首席”,随后转身离去,唯有作为观众的长颈鹿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


“真是相当枯燥乏味的演出呐,海森同学。”


它如是点评。


在这个以舞台来决定胜负的对决里,艾尔海森完全以武力取胜,这场表演里长颈鹿甚至都没能听到他开口。


“吃泡芙吗?”


艾尔海森跳下舞台,将放在观众席边上的盒子打开,语气平淡:“所以我才不想来。”


“真遗憾。”长颈鹿缱绻的双眸注视着他:“艾尔海森同学,我吃不下。”


它为什么当时要想不开招惹艾尔海森,这个过分强大,完全就是BUG的生物,明明一开始的舞台那么动人,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长成这样了。


“随你。”艾尔海森收回了盒子,他担心甜品店打烊,才特意提前去买了一盒。


“是给卡维的吗?”长颈鹿将头垂到盒子边上:“看起来很好吃,我也有礼物想要送给他。”


“?”


它向艾尔海森示意座椅上的手机:“卡维同学没有手机,希望你能帮我带给他。”


“... ...”艾尔海森沉默一瞬,若有所思:“原来只要没有手机——”


“我明白,海森同学。”仿佛预料到少年即将说出口的话,长颈鹿打断了他:“那种事情绝对不可以,我会很伤心的。”


“会哭吗?”艾尔海森收拾着包。


“会的。”


“真的会吗?”


“海森同学——”长颈鹿用着咏叹调般的语气:“你的性格的确很糟糕。”


“谢谢夸奖,对了,卡维以前没有参加过吗?”艾尔海森将泡芙和手机放回到包里,状似无意地询问:“那个人,真的是卡维吗?”


“我明白,那孩子是游荡于夜色里的风,海森同学。”温和的绿色眼眸像是承载着他人的灵魂:“请相信他的独一无二,多么闪耀的灵魂,多么孤独的孩子,他会一直活在舞台上面,只要他拥有竞技者的贪婪——”


“不理解。”


“建议你去看几本...长颈鹿学习怎么说人话的书。”艾尔海森背起包,转身离去。


“真遗憾。”长颈鹿目送他离开:“没有这样的书,或许海森同学愿意给我写一本。”


/


“好慢啊——艾尔海森。”卡维反坐在椅子上托腮抱怨:“我都快要睡着了。”


“泡芙,记得转钱给我。”艾尔海森将盒子递给他,对方眼底满是困倦,完全一幅趴床上就能睡过去的模样。


“啊——”卡维接过泡芙:“我没有钱。”


“你18岁了。”艾尔海森平淡叙述:“撒娇很恶心。”


“切,18岁已经是个老人了。”卡维打开盒子,拿起一个往嘴里送:“我知道啦我知道啦,我会想办法还钱给你的。”


“想办法?”艾尔海森略感不适的甩了甩手,想揍人。


虽然从小的时候就知道卡维的不靠谱,一个靠梦想和幻想活着的人,怎么能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再说了...回到舞台上不好吗?圣翔学院的奖学金非常高,每场舞台演员都能拿到工资,在学校读书也不用为了生活奔波。


“嗯。”卡维大方地把盒子递给他:“我在伦敦那边一直在打工,后来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总之!我很穷!非常非常穷!”


卡维坦然承认,及时住嘴,没让艾尔海森了解到他落魄生活的详细情况,好在后者轻而易举的被他带跑,现实主义者最关心的永远是既定事实。


艾尔海森:“去参加舞台吧,我去给你找演出。”


“不太好吧。”卡维再次拿起泡芙,眼神稍微下移:“虽然练习什么的我一直有在继续,但是...很久都没有在舞台上了,我有点害怕。”


害怕。


艾尔海森的大脑里过了一遍这个词,实在是荒谬,他话到了嘴边却只能生生压下,只好劝说自己:卡维都已经这么坦然了。别再说什么话刺激他,脆弱的灵魂就像烛火,好像风一吹,也许就会灭掉。


...暂时放过他。


艾尔海森压下已经上膛的子弹,在一众话术里寻找着棉花和糖果,结果实在没有搜罗到标准答案,只好干巴巴地告诉他:“长颈鹿要我给你一台手机。”


“啊?”卡维脸上浮现空白的神色:“什么手机?”


“喂艾尔海森你不会真的被动物园诈骗了吧!”


/


动物园诈骗这种事情还是太过荒谬,艾尔海森艰难解释,卡维终于明白了没有动物园绑架艾尔海森,把他抓去套上熊的玩偶服饰供人参观,而是超自然科学。


见鬼的超自然科学。


卡维看着手里完成的思维导图,深吸一口气。


“不是什么邪教组织吗?”


艾尔海森面不改色:“我尝试过报警,但是没有用。”


“我脑子有点乱,不行了艾尔海森我放弃思考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卡维抱怨着趴在床上,熟练的打开手机,消息弹窗不停,他瞳孔微闪,闭了闭眼。


原来不是做梦啊。


“啊——真的是超自然科学。”卡维按灭屏幕,随后又打开:“艾尔海森,你的号码是多少?”


“你的接受能力不错。”艾尔海森评价,报出一串数字,卡维存好,拨打这个号码。


艾尔海森手机响起,卡维趁着他低头的眼神,极快极轻地偷看了他一眼,复杂与不可言说,弥漫苦艾酒和松饼的气味:“OK,这是我的号码。”


他心中隐隐约约有答案。


但是为什么呢。


卡维想不明白,干脆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这样的环境对他来说已经是像做梦一样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美妙,甚至艾尔海森也喜欢上了舞台,据说还是很出色的男主角,有着很优秀的表演能力,是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的月亮。


过了多久。


卡维回想刚刚看见的时间,人世间都变了个模样,兜兜转转踽踽独行,还是回到了艾尔海森的变化,要是小时候负气出走的时候能料想到这样的结局,他说什么也要赖在艾尔海森身边,然后邀请他一起登上舞台。


偏偏是这副模样。


他一无所有的来到此处,无数双手将他重新打捞起,明明已经后悔了,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会再登上舞台,不会再发自内心的唱歌,不会让自己成为其他的角色,但是却被强迫着再一次面对。


/


“追梦,不会成真的梦。”

“忍受,不能忍受的痛。”


剧本的第一版已经初稿,递交给演员育成科的A班进行围读,艾尔海森环视一圈,皱起眉来。


卡维到底去哪里了。


负责剧本编写的人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欲言又止,还是小心翼翼地和他搭话:“是有什么问题吗?艾尔海森前辈?”


“嗯...?”艾尔海森回神,重新看向她。


“那个...不完美的地方...”


“剧本是根据我改写的吗?”艾尔海森将复印稿递给她:“是出色的故事,但是并不动人,堂吉诃德不是俊美的罗密欧,他有更为不朽的追求。”


剧本编写人惭愧地低下头来。


“你不该改那句话。”


艾尔海森拿起外套:“我还有事,先走了,这个故事很出色,但并不动人。”


没收拾好心情,最后的语调太冷,稍微有些吓到了对方,但现在他懒得去解释。


如同失去猎物的雪豹,暴躁又不安,艾尔海森拨通了卡维的电话,披上外套,快步在走廊上行走:“卡维。”


那边很快接通。


“你究竟在做什么。”艾尔海森语气淡漠,拼尽全力克制心头的暴戾,寻了个僻静无人处,靠在树干上:“你现在在哪里。”


“我?我在忙啊...”卡维看着手上的水族馆优惠券,心不在焉。


今天找到了打工的地方,日结,老板娘相当不错,还送了他两张优惠券邀请他去看看。


“需要我提醒你吗?你是圣翔学院的学生,表演课你完全翘掉,文化课不见踪影,圣翔祭的第一次剧本围读也不来参与。”艾尔海森逐字逐句:“你在忙什么拯救世界的大事啊?”


“那种事情...”卡维还想再敷衍过去,却被艾尔海森骤然严苛的声调吓得一愣。


“哪种事情?!”


“艾尔海森你听我说。”卡维舔了舔干涩的唇:“没必要,真没必要,我就当体验生活散心来的,这么认真不像你啊。”


“你在哪里。”艾尔海森冷声说着:“你所作的一切都让我很不开心。”


所以呢,卡维有些漠然地想,所以你要来揍我吗?


“那就别管我了。”卡维慢吞吞地说:“我挂了,今天可能不回来,我已经申请退学了。”


他挂断了电话。


真讨厌。


卡维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一开始说绝对不会登上舞台的人是艾尔海森,现在站在好学生角度高高在上批判的人也是艾尔海森,凭什么呢,他说改就改吗?


《猫》、《罗密欧与朱丽叶》、《图兰朵》、《堂吉诃德》、《近乎正常》、《面试》、《红与黑》、《吉屋出租》...


他一点一点数着他热爱的剧本,无关中世纪与新时代,想到什么唱什么,他自己哼歌唱给自己听,祭奠已经在风雪里的理想。


电话再次拨打了过来。


还是艾尔海森。


小时候还是很可爱的啦...不,也许小时候就不是可爱的人,不然也不会说出...那些根本不像听的话,“意义”这个词语对于他们来说是截然不同的事物,艾尔海森的坚持为什么非得套在他身上呢?


卡维按了接听键,没说话。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了你的面前。”那边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批判:“你为什么不肯重新来过?”


“胆小鬼,懦夫,脆弱无比,卡维,你就这样接受你现在的样子吗?”艾尔海森的语速很快,听不出感情,但根据卡维对他的了解,现在艾尔海森百分百已经气疯了,再讲反驳的话就是找死。


气性真大。


艾尔海森说完后,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


沉默,很长的沉默。


卡维数着他的呼吸。


“我见过你唱歌的样子,卡维,你在木头搭建的舞台上,所有的星光都打在你身上,你是为舞台而生的人,不是为了落魄,不是为了孤独失败不是为了所谓绝望。”


有些艰难的再次开口。


奔跑的声音,喘息。


“你是唯一的天才,我搞砸了演出,我搞砸了无数场演出,我尝试了很多遍,我从头再来了无数次,做了万全准备,但是我还是失败了。”


沉默。


“但是你不一样。”


笃定。


“你是世界之王。”


好像能听见心脏的跳动了。


“你比所有人都强大,我当时想,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做到,我相信你,但是你为什么是现在这样?理想者可以受伤,可以鲜血淋漓,但绝不该放弃。”


最长的一次沉默。


“你要放弃吗?卡维。”


艾尔海森站在他面前,胸膛剧烈起伏。


“说好的一起登上舞台,一起唱歌,让所有人都为我们鼓掌,这样的理想,你已经放弃了吗?”


卡维轻轻地“啊”了一声,自嘲笑笑。


“我直至死亡都没有放弃过。”


他将水族馆的门票递给艾尔海森:“聊聊吧,艾尔海森。”


卡维低声说着:“唯独被你否定,我无法接受。”


/


他絮絮叨叨的说起那段陈年往事,完全陌生的国度,需要适应的语言,练习的不适应,难以战胜的敌人,一次又一次的沮丧和自我怀疑。


水母在他们身后起起浮浮,蓝色的光好像置身于另一个宇宙。


尚未企及的星星依然闪耀,他迫不得已面对现实和理想的巨大落差,猝不及防的踏入那场漫天风雪,只好为了生计开始奔波。


艾尔海森手里拿着卡维说请他的橘子汽水,默不作声。


“艾尔海森,当时你明明很干脆的拒绝了我,说不要和我一起。”


卡维抬头,看着眼前的游鱼带动水流,光落在他的脸上:“你说过的,我们不适合在同一个舞台上面,我们擅长的东西、热爱的东西、完全不一样,就算现在我问你你为什么喜欢舞台,你的回答绝对不是为了我,对不对?”


“你只是觉得值得观测,你喜欢通过这些角色的思维,语言去了解,去亲身接触你从未经历的事情,拓宽你的思维,舞台对你没有意义,角色才是你想要的灵魂。但我不是的,艾尔海森。”


他重复着:“我不是这样的。”


卡维说这话很累,他本来就只是游荡于夜色里的风,却莫名其妙的被拉回来,战战兢兢的适应着一切,还要怀疑是不是梦境,自我评估是否有能力能付出代价。


“我从未,从未放弃过。”卡维还想继续说:“是不是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铃声骤然响起,两人拿出手机,相互对视。


/


“【理想】的Revue,就此拉开序幕——”


“说起来,为什么舞台少女会绑架少年来演出啊?”


卡维用大剑弹开艾尔海森的攻击,侧头看向长颈鹿:“所以说,我要唱歌吗?”


“我明白。”长颈鹿的视线慈爱:“请释放你的灵魂,让舞台为你共鸣吧,那件上衣落地的时候,就是胜负揭晓的时候。”


钢琴声悠扬,如同所有故事的开头,看似云淡风轻。


“此刻请侧耳倾听,眼前展开深不可测的密林。”


“我等所追逐的星,绝非虚幻不可触及的梦境。”


艾尔海森右手将长剑耍出剑花,眼神凌厉,仿古的中世纪墨绿色军服无比贴身,给他再添几分英俊,如同降下裁决的天神:“让我见证吧。”


聚光灯集中在艾尔海森一人身上,舞台为他呈现棱镜宫殿的场景。


小提琴与大提琴一同发力,旋律一改变为激昂


“向国王举起标枪,向古神掀起反抗。”


“都来匍匐着见证,我独一无二的盛大理想!”


卡维炽色的眼睛带笑,小腿发力,拎起大剑大步奔向艾尔海森:“进步了很多嘛,小学弟。”


一击不中,卡维腰部发力,闪身硬抗艾尔海森砸下来的长剑,侧身借力,弹飞艾尔海森。


要速战速决。


卡维碰了碰剑柄尾端的绿宝石,心想:除非你能飞,不然我体力跟不上啊。


绿宝石闪烁一瞬。


“骄傲者被火焰焚烧殆尽,区区妄想怎敢挑战理性?


艾尔海森三步登墙,再次发动进攻,长剑挑断卡维的耳侧的长发,卡维哼笑一声,放任腰部卸力,落入艾尔海森怀中。


“原来真的是超自然科学啊。”卡维大剑落地,试图伸出双手拥抱艾尔海森,被直接丢开,脑袋狠狠撞到地下,发出沉闷的响,这一吓摔得不轻。


卡维伸出手,看着高悬在顶部的皇冠,跟着节奏打拍子。


笑眯眯的。


“请相信我,相信永远存在的奇迹。”


“咻。”


腾飞的大剑从边上飞来,划断用来连接上衣短绳。


戛然而止。


“啊,我赢了。”卡维躺在地上,眯着眼笑:“还挺有意思的。”


艾尔海森神色变化莫测。


“Position Zero”


卡维回头看向艾尔海森:“还要再练练啊,艾尔海森。”


“下次就不会这么好运了。”


艾尔海森甩了甩手里从长剑:“投机取巧。”


“我只是怕打击到你。”卡维耸了耸肩:“走啦,前辈请你吃点好的。”


“卡维同学。”长颈鹿叫住他:“你可以选择享受这一切。”


“我知道了,传说的长颈鹿。”卡维弯着眼朝它笑了笑:“我可是听说过不少关于你的传闻。”


“我明白。”长颈鹿的长睫毛微颤:“泄密协议很难阻止人的分享欲望,卡维同学,请保守好秘密。”


“OK~”卡维亲昵地揽住艾尔海森的肩膀:“等会我们出去了我就悄悄告诉你传闻。”


“卡维同学。”


“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哦。”


卡维笑眯眯的。


/


“艾尔海森。”


卡维等到了烤肉,将这份富含蛋白质,滋滋冒油光的烧烤递给艾尔海森:“你知不知道...”


“TOP STAR所暗含的规则?”


“你用皇冠来实现过愿望吧,我猜猜看,是关于演出,还是关于我,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总之导致了时间发生变化...所以你才不知道,斗兽场上所倾注的筹码。”


“首席会拿走次席在舞台倾注的一切,能力,激情,热爱...”


“这些都是我听说的哦。”卡维将手指交叉,放在脑后:“我没有参加过。”


“那为什么...?”


卡维听懂了他的未尽之意,既然不是因为客观原因失去了对舞台的向往,那就没有别的理由。


“艾尔海森。”


卡维活动活动了脖子:“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愿望的代价,是你来支付的吗?”


“...没有人付出代价。”


“... ...”


“告诉我吧。”卡维笑了笑,炽色的双眼像是冬日的火焰。


“作为交换,我也会告诉你我的秘密。”


“我需要一点时间。”


艾尔海森别开头:“你等我几天。”


卡维抽出右手,抬头张开五指,看着指缝里泄露的灯光,他身体上还有细小的,在光里反射出来的,极为明显的缝隙。


不会真的就这样碎掉吧。


卡维想。


“好啊。”


/


关于《堂吉诃德》的剧本迭代了好几次,卡维也没在敷衍训练,老老实实地跟着艾尔海森上课,他才明白卡维说的不想欺负人意味着什么。


柔韧的身体,灵活的关节,加到好处的表情,开嗓的那一瞬间直冲天灵盖的冲击。


明明只是年长了两岁...


艾尔海森看着视线中央的卡维,后者对上他的双眼,无辜的挑眉:我都说了会变成这样吧。


人群窃窃私语着不愧是留级生,即便是圣翔也不肯放弃的绝对天赋型选手,好像只要站在那里,聚光灯全都会落在他身上。


真的有些欺负人了。


面对圣翔祭的邀请,卡维一开始还想拒绝,被艾尔海森一脚踹了出去,踉跄好几步。


“让你去就去。”


卡维看着他讪笑。


《堂吉诃德》的剧本迎来了第三次大修,三总是一个神奇的数字,“事不过三”,有的事情已经做过了三次,应该要明白是死磕到底还是及时收手。


卡维看着手里的唱词。


熟烂于心了。


他清了清嗓,环顾四周,找到艾尔海森的眼睛。


... ... 


那把亮堂的嗓子是天上恒定发光的星。


“我若能为这光辉使命,穷尽一生追寻。”


“多年后,待到长眠时分,我心亦然安宁。”


“而人间定会不同往昔——”


... ...


万物都沉寂。


世界好像只剩下那双、那双犹如火焰跳动的眼睛。


沸腾起整个夏天。


“艾尔海森。”


被确定为男主角的卡维,穿过层层人群,如愿以偿的握住艾尔海森的手腕,明明大了艾尔海森整整两岁,可他居然没有比他高上多少。


“演完这出戏之后,我们就要说再见啦。”


手腕上的裂痕细小的连成一片。


艾尔海森反手攥住,不可置信地看他。


“所以告诉我吧,你都做了些什么。”


/


精瘦的女人将高跟鞋踩得“噔噔”作响,富有曲线的身材一举一动满是韵味,她从书架上抽出书本,转头递交给艾尔海森:“新考核。”


艾尔海森接住。


“什么剧本?”


“罗密欧与朱丽叶。”女人看着他笑:“真遗憾呐...没有和你相配的朱丽叶。”


“又是莎士比亚。”


“莎士比亚不好吗?”女人上挑的眼尾流露万种风情:“你要给出一个合格的罗密欧。”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致卡维:


近来一切可好?


我被选为圣翔祭演出的男主角,大家对这个舞台倾注了很多,希望你能来看看。如果你没有时间,也请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


——艾尔海森。”


朱丽叶的演员接不住艾尔海森的戏,于是她被一次又一次的弱化,爱情剧转变为了少年敏感多疑的内心觉醒,几乎是魔改的程度。


“艾尔海森前辈,这样的剧本可以吗?”


完完全全的为了他写的剧本,完完全全可以看出对方对自己的揣测和猜想,是一个用来讨好他的剧本,但是没关系,独角戏反倒对他来说最擅长。


是了...


是这样的。


艾尔海森最擅长的是...不需要关注别人的独角戏。


他默许了。


所有的人都是他的衬托,祭典上的演出让所有人都认识到了他这个天才,他是独一无二的罗密欧,让所有人都惊叹。


不对。


艾尔海森的指甲刺破手心,不应该是这样的。


卡维寄给他的那封信上面说:我放弃舞台了。


他没有来,也许他来了,但是失望了不想见他。


这样的舞台不足够让卡维回心转意,这样的舞台...毫无吸引人的地方,只是一件商品的展览柜。


真正的罗密欧应该是——


是在觥筹交错里,肆意妄为,然后抬头看见了只属于他的朱丽叶。


这首歌,是卡维一句一句教给他唱的。


不会是,不应该是,他表演出来的这副模样。


卡维不会回来。


“我明白。”长颈鹿的双眼含着一汪碧绿的泉水:“艾尔海森同学,成为TOP STAR之后,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舞台。”


“Position Zero”


他收起左手的绿色光刀,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第189期,圣翔祭,《罗密欧和朱丽叶》,给我时间重新准备演出。”


/


“世界之王,高高在上。”


“拥有风光,可以没有梦想。”


——《罗密欧与朱丽叶》唱段:《世界之王》


艾尔海森在人群簇拥中,抬头仰望。


“致卡维:


近来一切可好?


我是圣翔祭演出的男主角,对这个舞台倾注了很多,希望你能来看。如果你没有时间,也请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


——艾尔海森。”


舞台的灯光之外,原来也是一片夜空,兜着星和月。


卡维没有来。


又搞砸了。


“第189期,圣翔祭,《罗密欧和朱丽叶》,重新准备演出。”


/


“彻夜狂欢,彻夜潇洒。”


“饮酒作乐,抛下所有。”


——《罗密欧与朱丽叶》唱段:《世界之王》


“致卡维:


近来一切可好?


我要登上舞台了,圣翔祭,你能来看吗?


——艾尔海森。”


声音,声音有些唱不出来了。


好奇怪。


搞砸了。


“第189期,圣翔祭,《罗密欧和朱丽叶》,重新准备演出。”


/


“唯有光阴,不想等候。”


“向往自由,不想屈服。”


——《罗密欧与朱丽叶》唱段:《世界之王》


“致卡维:


你会来看我的演出吗?


——艾尔海森。”


嗡嗡——


耳鸣声音来得漫长又尖锐。


像是稚嫩幼崽的嚎叫,一刀又一刀的磋磨着他并不敏感的神经。


耳朵很痛。


彻底搞砸了。


/


“多少次了,海森同学。”


长颈鹿注视着他:“你想要的那个舞台,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个年轻人的精神已经奄奄一息,他把自己折腾成了这个样子,可是尽管如此...尽管如此依旧没有人可以胜过他,他不需要唱歌,不需要舞蹈,只需要站在那里,长剑出鞘,便能轻而易举的获得胜利。


“海森同学,第190次圣翔祭的剧本是《堂吉诃德》,你不愿意去尝试一下吗?”


长颈鹿后知后觉,它养出来了一个存在在这个舞台上的怪物。


“... ... ”


“我做不到。”


穹顶上落下一道惨白的光,像是祭奠,太阳的光显得灿烂闪耀,借着它发光的月亮却只有安静温和的白,但是为什么他演不出来?是因为他失去了那个一直注视他的人吗?


卡维都放弃了。


卡维凭什么放弃?


艾尔海森抬头,伸手接住那束光。


“卡维...”


为什么他不再注视着我?


“我想看卡维的舞台。”


“我曾经见过的,最好的舞台,最惊材艳艳的人,我的镜面,我的半身。独一无二的天才。”

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卡维一定可以做到。


“我的另一半。”


“我明白了。”


皇冠落地。


/


但是,但是。


“我从来没有放弃过。”


“艾尔海森。”卡维小声说着:“我今年其实也才16岁哦。”


艾尔海森略带无措的看着他。


什么意思...?


“卡维已经死了,死在了一个冬天里,所以啊...”


“他真的用一生来追寻了。”


喉咙...喉咙很痛。


卡维吃力的爬起来找药,外面是肆虐的风雪,这场突如其来的雪灾和瘟疫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他从来没有想到会遇见这样的情况,但是又觉得合理,归根结底只能怪自己倒霉。


好冷。


他裹在毯子里,哆哆嗦嗦地倒出热水,翻箱倒柜寻找药。


哦...


卡维吸了吸鼻子。


没有药了。


好脆弱,人类为什么都这样脆弱,一点点高温,一点点风雪,便能将自以为伟大的理想冲击的一片狼藉,便能将无数的坚持和倔强都变成笑话,怎么可以这样的....不堪一击呢?


他们住的地方很偏僻,邻居家的奶奶在昨天晚上已经去世了,大雪封了路,救援一时之间无法赶到。


糟糕透了...


卡维拿出手机,脑子昏昏沉沉的,翻找纸和笔,写下打听到的,艾尔海森的地址。


得告诉他...告诉他我要违约了。童年的约定就将他视作玩笑吧,不要想太多了,想要坚持和放弃都随你吧,我放你走,艾尔海森,你以后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分别的时候到底还是说错话了,明明比他成熟了不少,为什么会给他说出“以后我们一定要在同一个舞台上见面”这种类似诅咒的话呢?艾尔海森可能根本不喜欢,都是自己自顾自地拉着他往前走,又或者...只是这条路太孤单了,他想要找个同伴吧。


不过艾尔海森可能从来都没有把约定当真吧。


好过分。


“TO艾尔海森:


最近怎么样?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之前的玩笑话,真可惜啊——


我决定放弃舞台了,你说得对,它很难让人坚持下去。


以后会尝试一些新的事情,希望一切顺利。


你童年的旧友:卡维。”


游荡于世界的风走到尽头,因为小小的愿望重归于世。


极致的寒冷和昏沉还为散去,他骤然再次被拉到了太阳底下,看着行李箱和录取通知书。


骗人的吧...?


他难以置信的将拳头紧了又松,这是再熟悉不过的身体。


怎么还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啊...?


外头一片金光灿烂,像是命运河流闪烁的波光粼粼。


这样的奇迹...这样盛大的奇迹——


他将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偿还给神明。


树影下一片光斑,摇晃着这个稚嫩的夏天,蓝天上大朵大朵的云上也许有童话里的天空城,阴云似乎从未笼罩在他的头上。


心脏的跳动无与伦比的真实,空气的湿度,太阳的朗照——这些无不在提醒着他。


夏天到了。


蝉将声音拉得很长很长。


/


重逢就像奇迹一样美好。


“我还挺高兴的。”卡维挠了挠头:“我一开始的确是想着人生苦短,我不想再把时间都花费在这些事情上——我想看一些新的东西,艾尔海森。”


“皇冠实现的愿望是有时间限制的。”


卡维把手给他看,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坦然无比:“我要去我该去的地方,看见这样的你...我已经很满足了。”


“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些——”艾尔海森低声。


“说出来让你同情我啊?”卡维反问他:“这种伤心事没什么好聊的,不如我们聊聊舞台概念,聊聊你——艾尔海森,你的心结,你并不是因为我放弃了舞台而犹豫了,好好想一想,问题出在哪里。”


他太年轻,太一帆风顺,人格健全,大步向前的走他的康庄大道,当世界的真相首次展现在他的眼前,便会顿步一瞬。


可是如果他们都是错的呢?


“你...”艾尔海森斟酌着语言:“卡维,你说过表演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完成的,但是其他人无法跟上我,所以我选择了这样的路,你会否认我吗?”


“不会。”卡维想了想:“虽然我不赞同这种做法,天才应该分享自己的才能,让所有人一起往前走,但是这是舞台。”


“主角只有一个,就算是群像,爱情,在舞台上谁最吸引人的目光,谁就是主角,我倒是还好,但是艾尔海森,你肯定不会想着成为其他人的配角吧。”


卡维的语气带着难得的轻慢:“你是天才,独一无二的天才。”


“你的选择就是最优解,你需要一双让你看见自己的眼睛,我可以告诉你,在你能做到的前提下,你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其他人无法达到你的高度,就是这样。”


铃声响起。


“今天是决战吧。”卡维故作轻松。


“嗯。”


“会是怎么样的舞台呢...真期待啊。”


/


“【自由】的Revue,就此拉开序幕——”


长颈鹿激昂的声音讲述:“谁才是唯一的TOP STAR——”


它期待了这么久的舞台——终于他们要正式打起来了!艾尔海森面对卡维怎么样也得认真起来,愿望愿望,那不重要!它只想看到真正的,闪耀的命运舞台!


下一秒,戛然而止。


长颈鹿眼中的光熄灭。


“我弃权。”


艾尔海森解开披肩,干脆利落:“你去做你想要的事情吧,卡维。”


“我希望你以后...只作为卡维存在,只为你自己存在。”


“这样吗?”


卡维歪着头看他笑,拿起皇冠,叹息一声,用着过来人的口吻:“我放弃所有能量。”


“像是月亮呢,艾尔海森。”


卡维回想着打听到的、关于艾尔海森的传闻。


如同群山之上高悬的月亮,无法触及,无法逾越。


真高兴。


用艾尔海森倾注在舞台上的一切来换自己的生命继续...这种事情还是太自私了,卡维不想这样做,艾尔海森没有他也能活得好好的,他如此坚定的相信艾尔海森,虽然一时间陷入犹豫,偶尔不知道要走向何方,但是那是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能做到的。


所以以后的路,就一个人无畏的,大胆的往下走下去吧,不要害怕炎热,不要害怕风雪,全部的全部都会拥有最好的结局。


他半身依然陷在那场风雪里,光明对于他来说,还是太过灼目了。


“迄今为止的一切,打扰到你了,很对不起。”


“闪闪发光的艾尔海森。”


“再见了。”


他转头,走入那片早就该埋葬的他的风雪里,皮肤寸寸裂开,在镜面之中映照出来的幻想之物要回到他的幻想王国了,风一吹,碎片就散在雪里了。


故事,就先让它暂且告一段落吧。


/


“他走向了他的命运,海森同学。”长颈鹿看他:“选拔已经结束了,真遗憾,你没有再次许愿的机会。”


艾尔海森将长剑随意的甩出剑花:“这样吗?”


良久的沉默。


艾尔海森看着空旷的舞台,一言不发。


“海森同学?”长颈鹿眨了眨眼睛:“说实话,将主动权交出去不是你的风格,如果你想要卡维同学以后活下来,你只需要战胜他,然后让他一直陪在你身边。”


“这才是你会做出来的事情,不是吗?”长颈鹿的言语温和:“你就是这样不择手段的人,怎么还会把一切交给别人呢?”


艾尔海森瞥了他一眼:“你话挺多的。”


“我说了,我尊重卡维的选择。”


“我也相信他的选择。”


艾尔海森在观众席位上发呆,他总是对重逢有一种莫名奇妙的笃定,命运的相遇了,那么应该上演无数次命运的重逢。


“已经结束了。”长颈鹿背身离去:“我要筹备下一场演出了,海森同学,很高兴与你相遇了。”


“稍微等一会。”艾尔海森起身,侧头看向它:“舞台上的一切都是可以预料的吗?”


“不。”长颈鹿回头:“正因为无法预测,才是舞台,每一场演出都独一无二。”


“我还没有给你看过...”


艾尔海森纵身跃下,风回响在他的耳畔:“我真正的演出。”


他扯开幕布,风雪漫天。


借由选择,理想者奢求幸福为众人降下,即使自身将被排除,其将无从触及真理之沿,直至抹去遮蔽双眼的蒙昧。


失明者在地上摸索自己的碎片,艾尔海森靠近他,抹去的眼前的霜雪。


“原来你一直在这样的地方啊。”


他叹息着。


“光辉在邀你前往呢,卡维。”


卡维向着他相反的方向走去,捡起失落的星。


再给他一点时间,给他一点信任,脆弱的生灵在苦难中挣扎,摸索自己的希望与理想,即使被刀刃所伤,即使风雪淹没了他的半身。


这就是命运舞台。


艾尔海森找了个地方,清理上面的雪:“别让我等太久了,卡维。”


“再给我最后一点点时间。”


卡维低声说着。


“一会就好,艾尔海森。”


你已经千万次被它所伤害,你却还要用你最柔软的东西,用你的双手,用你的心来试图承载它吗?这一切值得吗?


值得。


他的手已经冻红,赤身裸体。


你不该怪罪它的,你怎么可以怪罪它呢?


我亲爱的朋友...


卡维捧起雪,理想和浪漫并非是一次又一次的受伤,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它们也不仅仅是永不枯萎的春天和绿意灿烂的盛夏,它也被染上污浊,陷于无法脱身的苦厄里,没有绝对的乌托邦,只有属于自己的理想乡。


并不是理想让你受难,恰恰相反,它们诞生于你,它们的一切都属于你,它们本就是你呼吸心跳的一部分,因为你活着,它们才能发光。正是它们小小的,风一吹就会散去的光芒,为你在世俗的惊涛骇浪里劈开璀璨光明,让你体会新生的巨大喜悦。


正因如此...


正因如此。


卡维将一捧雪递到艾尔海森面前:“如果你一直在注视着我——”


艾尔海森低头,和他额心相抵:“就像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那样。”


你终于完全属于你自己。


/


【自由】的Revue,重演。


“如果你能听见我的声音,那是一万片雪花崩落的轰鸣。”


敞亮的一嗓子劈开了已然谢幕的舞台。


被风雪覆盖巨大的空中花园缓缓从舞台之上升起,闪耀着不可思议的光芒,长颈鹿的脚步顿住,看着这副——奇景。


卡维再次站到舞台之上,大剑悬浮在他的周遭。


找回一切的人再次对世界展露笑容,艾尔海森有些不自然的别开双眼:“一开始这样不就好了吗?”


“哎呀,稍微在学弟面前丢脸了呢。”卡维爽朗地笑笑:“艾尔海森,你真是个混蛋啊。”


擅自一个人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还让死人复活来注视你什么的...艾尔海森已经任性到了极点吧,以后这孩子还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啊?


“因为我能做到。”艾尔海森:“所以我就这样做了。”


“傲慢。”


“你也是。”


艾尔海森提着长剑,格挡大剑的攻击。


“让雨滴重回天际,让神明听从我的命令。”


“我的选择即是智慧,我的道路即为真理。”


他借力跃上大剑,闪身唤出从未出手的绿色短刃,层层剑雨落下。


高高在上和傲慢?卡维说的对,艾尔海森垂眼避开靠近他脖颈的刀刃,他就是如此,反思过后得出的答案是:他没有一丝一毫的错误。


“天上星,世人盲目愚昧的追寻。”


“不妨此刻变成欢腾的云。”


重剑重回卡维手中,他平扫荡开无数跃动的棱镜,双眼亮得不可思议:“艾尔海森,什么会是你的自由?”


一刀一刀狠狠劈下,艾尔海森不断往后退,卡维死死地盯着他,讨要一个答案:“我想要的东西,你想要的东西,命运舞台要如何编写?”


“你和我截然不同。”艾尔海森掷出短刀:“我的自由属于我自己,我能拿到我自己想要的一切。”


“这样吗?”卡维徒手接住:“这个答案我不喜欢。”


舞台上依旧布满风雪,卡维的眼睛里却隐隐约约浮现疲惫,再给他一次机会,估计又是相似的结局吧。


艾尔海森一时不察,利刃刺破纽扣,披肩落地。


“你的愿望是什么。”卡维回头看他:“需要我帮你实现吗?我可是很清楚的,语言如何使用,也许我可以要求再给我三个愿望。”


“所以说...”艾尔海森站起来,慢吞吞地开口:“你才是最傲慢的人啊。”


“前辈。”


撞南墙也不怕把脑子撞蠢了。


/


艾尔海森这一生平安顺遂,所走的路都是康庄大道,他从来都不需要迷茫,只需要坚定的往前走下去,只要他想,他无所不能。


才怪。


至少他没办法让卡维老老实实按他的想法来,无法逼迫走上所谓的“最优解”,连带着他自己也要开始怀疑这份相遇对他是否有价值。


那我们换一个思路吧,将卡维视为观测者。


不需要全部的注视,只需要一点点余光,看看在理想主义者眼里自己的模样,等到艾尔海森凑近了,看清和自己如此相似的脸的时候,他才恍然惊觉。


一个人照镜子的时候,看见的只有自己。


相似的天才,相似的傲慢,不过一个人走向了现实中的理想,一个人走向了理想中的现实,只是方向不一致。


“你和我是一样的。”


艾尔海森抬眼看他:“在你没有输的前提下,我不可能输。”


“海森同学。”长颈鹿一声叹息:“事到如今,你还在倔强什么呢?”


“你的闪耀让我为之侧目,但是,属于你的故事已经要结束了。”


“你的话很多。”艾尔海森皱了皱眉,借着长剑站起:“你说了不算。”


他又重新抬头,看向卡维:“你说的也不算。”


一切都没有消失,他的身体依旧轻盈,他的热爱依旧不减,他依旧可以做到一切。


世人以为赴死者,你吞下的只是假死药,只要我稍加等待......


就像经历过无数次的那样,罗密欧看着舞会上觥筹交错,但是他见到罗密欧的那一刻,心甘情愿的坠入深不可测的深渊。


艾尔海森往后退一步,他知道了命运真正的答案。


【我,再生产】


无数的流光浮现在他的周遭,他们的未来从未如此明晰。过往的伤痛已经消逝,此刻的幸福才是真正的真实。


光托着艾尔海森来到卡维面前,他伸手抱住卡维。


“你是我的镜子。”


艾尔海森和他额心相抵。


“我是你的镜像。”


“有多少伟大的你,就有多少坚定的我。”


因为命运指示的结局,是完美的HAPPY END啊。


/


“你想听我说什么呢?卡维。”


艾尔海森伸手,握住卡维身上连接披风的绳索,低声询问着:“你还是想要一个人走,可是这些都不是你的错。”


“卡维。”


艾尔海森看着他的眼睛:“你会一直注视我吗?”


卡维吸了吸鼻子:“我又能怎么办?”


这是什么像小孩子抱怨一样的话啊...


艾尔海森没忍住,笑出声来:”你很幼稚。“


“我不想你因为我失去什么,我不想因为我的错误让你帮我付出代价,就是这样简单的理由,如果我的理想会伤害他人,那还不如不要实现...你说我是自由的,那我当然可以自由的选择这样的结...”


“现在我自由的爱你。”


卡维倏的一下噤了声。


这话说的实在是太轻巧太随便了,艾尔海森就像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夸赞“这本书写的不错”一样,将它安安静静的揉着太阳光送到了卡维面前,看上去是温暖的,接住了又是炙热的。


他无措地“啊?”了一声。


艾尔海森捏了捏他的手:“该反应过来了吧,前辈。”


无关时间,无关空间,自由的,这样站在你的面前,这一切都是我做出的选择。


你也和我一样。

在自由意志的主宰下,我们选择相遇,选择重逢,于是分离的沉疴终将被清扫,露出存在于幻梦中的天光。


舞台回应了他们,艾尔海森左手闪现的绿色长刀割断上衣和卡维之间的绳索。卡维视线乱晃了一圈,最终还是回到了艾尔海森身上,不那么坦率的笑了笑,像是第一次邂逅这样的伟大奇迹。


他们开口轻轻唱。


“我便这样行走,看着潮起潮落,想着你的模样。”


“一次一次分别,一次一次走远,相信终会遇见。”


冰雪解冻,真正的天园展现。


“你所见的风景,我所见的真实。”


“海市蜃楼倾塌,镜子寸寸崩裂。”


掩埋在寒风朔雪中的伟大建筑——接近是一片如此澄静,如此清澈的湖泊。


如同明镜。


“正午的恒星如此闪耀,失去的再次找回。”


“是哪里,走投无路的缄默者啊——”


“如果你听见了我的声音。”


他们并肩在湖泊之上,脚下是自在的云。


相视一笑。


正如他们所期许的模样


......


.............


/


第190次圣翔祭。


卡维饰演的堂吉诃德站在舞台中央,缓缓伸出双手。


“纵然我终将疲倦无力,”


“仍要用伤痕累累的双手,”


“去摘遥不可及的星。”


便是如此闪耀,如此盛大的理想。


艾尔海森坐在观众席上,对上了那双明亮的眼睛。


要一直注视下去吗?


当然。


/


长颈鹿眼睛瞪大,它看向了你。


“这样吗?作为观众的您,想要的结局,原来是这样的吗。”


“我明白。”


它的嘴角浮现温和的弧度:“我也很喜欢,这样不可思议的故事,因为您想要,所以出现在您的眼里。”


“您还满意这场演出吗?”


















*参考1《罗密欧与朱丽叶》—《世界之王》

*参考2《堂吉诃德》—《不会成真的梦》


歌词真的很棒给大家分享一下。


《我,堂吉诃德》

曲目选段《不会成真的梦》

追梦,不会成真的梦,

忍受,不能忍受的痛,

挑战,不可战胜的敌手,

跋涉,无人敢行的路,

改变,不容撼动的错,

仰望,纯真高洁的心,

远征,不惧伤痛与疲惫

去摘,遥不可及的星


敢以此生 求索那颗星

管它征途遥远,道路多险峻,

为正义而战,何须踌躇不定,

哪怕烧灼在地狱火中,也自阔步前行

我若能为这光辉使命,穷尽一生追寻

多年后,待到长眠时分,我心亦然安宁

而人间定会不同往昔

纵然我终将疲倦无力

仍要用伤痕累累的双手

去摘遥不可及的星








晚安

好梦

写成这样我还好意思发真是不要脸啊

走来走去


【维海】初恋

/小甜品

/私设我流ooc

/初遇捏造

/3k

/毫无逻辑

/灵感来源是一条B站的评论,说爱斯基摩人有32描述雪的词汇,很喜欢这个(比划)这个感觉。

/很快速的摸了




/

“亲爱的艾尔海森:


展信佳!


最近怎么样?一切顺利吗?我非常非常的思念你....


....”


艾尔海森将卡维的来信打开,他的爱人有着过分丰富的浪漫细胞和分享欲,写出来的东西就像散文诗,跳跃灵动,却又带着河流般的绵长,他好像没有什么是不喜欢的,绽放在天空的烟花就像大丽菊,酒馆里的特调是曾经路过的晚霞,梧桐树底下好像还能嗅见书页的油墨香气。


到了最后,却是如同孩童般的抱怨,放弃所有的修辞与华丽辞藻。


“好想你。”

“非常非常想你。”


“思念这个词创造出来就是形容现在的我,好吧,我亲爱的艾尔海森,没有你的日子一切都暗淡无光,当然,这话并不意味着你是太阳,最喜欢给人泼冷水的艾尔海森——”


“是!我就是在说你性格糟糕!你都不肯说想我!”


“你说了比奇太太的狗,说了特勒斯博士的新作,甚至将小娜娜过三岁生日的事情都告诉我,你都没有表达对我的思念,好吧我知道我在无理取闹,毕竟你从小就这样。”


“学弟明明长大了这么多,依然学不会坦诚呢!”


看着那么卡维就快把自己哄好,艾尔海森的眼底露出细微的笑意,怎么会有人越长大越孩子气?卡维就是如此,在成长到某个特定的时间段,他摒弃了那些厚重的阴云,变得自由张扬起来,一个人蹦跶着前行,终于走出了一片广阔的天地。


“等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眼底刚扫完最后一句话,外面传来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卡维兴高采烈的卸下行李,大声宣告:“我回来了!”


他瞄准目标,撩起由于长了不少而无法夹起的长发,大步奔跑推开艾尔海森的门,伸开手就要打算熊抱——


“先去洗澡。”


艾尔海森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对上卡维不可置信的眼睛。


不是!你退后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


卡维擦着头发,身上还带着水汽,看着在整理东西的艾尔海森:“你在做什么?”


“300封了。”艾尔海森将今天收到的信件放到箱子里,眼前掉下来一缕金色的湿发,眼看末端的水珠就要坠下,他只好伸手接住:“同居第12条,禁止没擦干头发进我房间。”


“抱歉抱歉。”卡维用毛巾把自己的头发包起来,看着那么厚一沓的信:“这么多,除了我还有谁给你写信啊?”


“只有你。”艾尔海森合上箱子,用着某种嫌弃的眼神轻轻扫过他:“你一个人写了300封。”


“不会吧!”卡维震惊:“我写了这么多吗?”


“很遗憾,全都是你的。”艾尔海森再次强调事实:“你一个人。”


“哪里有300封...”卡维伸手想要看看,艾尔海森拍开他:“你的手还是湿的。”


“根本没有300封。”卡维振振有词:“最多100封吧!算上我和你住一起之后的5年时间,我也就出过那么几次差,哪有这么多!”


“小纸条。”艾尔海森说。


“嗯?”


“以前在教令院时候你写的小纸条。”艾尔海森话音带着戏谑:“你还记得上面有什么内容吗,卡维学长?”


卡维缓慢地眨了眨眼,记忆一点一点复苏。


他还是给小屁孩的时候他在写什么....


伟大的卡维选手早年有那么一段伤春悲秋的青春故事,他充沛的感情无法抒发,总是难过伤心,偶尔进入中二期,自认为无所不能,天下第一,甚至到处人认小弟,那些数不尽的微妙和狂野感触全都一股脑的写成小纸条丢给艾尔海森——这人从来不回他,无所谓。


但是不代表他现在可以坦然面对。


卡维惨叫一声,就要抢夺艾尔海森的箱子:“你怎么把那种东西都留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要面子的吗???!!”


艾尔海森睨他一眼:“你还有面子?我怎么不知道?”


卡维小朋友为了花花草草写小作文,描绘关于生命的感触,虽然语调现在看起来中二又毫无逻辑,但不妨碍艾尔海森把这些东西收好。


“你莫非那个时候就暗恋我,不然怎么有这么——一大箱。”卡维试图扳回一城,盯着艾尔海森的眼睛期待他的答案。


“知论派学者的习惯而已。”艾尔海森把箱子放好,语气稀松平常:“走了,去客厅给你吹头发。”


放在里面的那个信封上,有着一个由艾尔海森写下的单词“夏天”


/


夏天。


卡维躲在凉亭阴凉处画稿子,任由蝉鸣渐起——反正他的作业已经交上去,剩下的分数怎么样全看老师的评价了,比起出去玩,他更愿意好好画稿子。


他随手写下必修语言的“夏日”单词。


花体写得很漂亮,肆意,潇洒,卡维越看越满意,趁着手感多练习了几遍,未来的伟大建筑师怎么能没有一个引人注目的签名呢?兴趣上来了,卡维认真设计着自己的签名,没注意边上多了片阴影。


树影摇曳,正是一片蓊蓊郁郁的盛夏。


“你的夏天很安静吗?”声音从他的耳畔响起。


“嗯?”卡维讶异的抬头,瞧见人家帽子上的标志,眨了眨眼,心想,哦,知论派。


妙论派和知论派的人似乎总是相互看不顺眼,高年级的学长学姐告诉他知论派的人都是一群古板的呆子,和他们没有什么好说的。


卡维脑子里闪过种种评价,眼神倒是认认真真地落到了这位不速之客的身上,抱着虚心求教的心理,问:“这个单词有什么讲究吗?”


“有。”他拿着书坐到卡维对面,低头说着:“至冬语,稍纵即逝的宁静夏天。”


“为什么?”卡维有些好奇的问。


“至冬的夏天很短暂,常年风雪肆虐的国度只有夏天才是最宁静的,冰川解冻,大雪消融,所以对于他们来说,夏天是安静的。”他安静地叙述,同时向卡维解释自己出声的理由:“如果你想要用这个单词放在你的花园的设计稿上,我尊重。”


“好吧,的确不太合适。”


卡维没舍得划掉自己的精妙字迹,给花园稿子边上加了个太阳——这几笔倒显得像儿童画了:“什么样夏天的比较合适?”


那边轻轻“嗯?”了一声,思索片刻,才给出一个单词,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教卡维拼出来,最后完整的读了一遍,说:“它的意思是——太阳和花果香气的夏天。”


“还有另外一个意思——初恋。”


/


卡维看着纸上拼写出来的单词,提笔在边上写下注释,小小的惊叹了一下语言的美丽,开口问着:“你好,我是卡维, 妙论派二年级。”


“艾尔海森,知论派一年级,旁听生。学长好。”艾尔海森将书往后翻了一页:“我听说过你。”


“是吗?”卡维有些受宠若惊,心里窃喜了一瞬,低头拿起铅笔橡皮开始改起了稿子,随意的说:“知论派学者会知道所有夏天的词语吗?”


“会。”艾尔海森没抬头:“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下吗?”


“行啊。”卡维答着:“会有这么多花样吗?我还以为会只有几个。”


“这是妙论派独有的想当然吗?”艾尔海森不轻不重地刺了卡维一句:“毫无逻辑。”


卡维手上的笔顿住,感觉到些许微妙的不对劲,他是不是被骂了?还没等他开口反驳,小学弟已经开始一个一个的数给他听。


“稻妻语会吗?”

“会一点点。”


艾尔海森教他拼写出来:“它的意思的夏夜的焰火。”


“神社的晚风,永恒的夏天。”

“萤火虫舞动的夏夜。”


卡维抽空在白纸上写下这些词汇和注释,艾尔海森抬头看了眼他,放缓了说话的速度。


“璃月。”


“烈日和浓茶的劳作日。”


“槐花开放的季节。”


“夏夜月光最盛的时候,看见透过树叶留下的影子。”


“盛夏大雨。”


... ... 


卡维写了一长串,才堪堪收尾,再抬头看向艾尔海森:“还有吗?”


“......”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品种的无聊人士,艾尔海森没料到真的会有人把这些东西都认真记录下来,该说学设计的无时无刻在积累素材库吗,他慢吞吞地开口:“剩下的都是小语种,你应该没学过。”


“说的也对。”卡维笑了笑:“艾尔海森,你最喜欢哪一个?”


“第一个。”艾尔海森答的很快:“我喜欢安静,夏天不适合偷懒,我不喜欢,越短约好。”


“哈哈。”卡维乐了,头一次听见这样的回答,细想片刻,如果站在对方思考的角度,他居然能够认同他的观点,不过年纪轻轻的还是要体会点美好的事物嘛。


他修了一下花园的稿子,将最初写下的单词擦去,写下他喜欢的。


“你呢?”艾尔海森问。


“第二个。”卡维语气里带着轻快:“太阳和花果香气的夏天,我很喜欢这些美好的东西,诺,这个送你。”


卡维将写了单词的那边裁下,将花园的设计稿送给艾尔海森:“谢谢啦,我还有事,先走了。”


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收,卡维已经将稿子塞到艾尔海森的怀里,自顾自地潇洒离开。留着艾尔海森盯着手里的图纸——也没什么好看的,他对设计并不了解,唯一可以用他专业学识评价的只有门上那个行云流水般顺畅的单词。


——初恋。


写的不错。


艾尔海森心说。





























晚安

好梦!



【维海】雨季

/十二岁年龄差预警

/但是不养孩子

/私设我流ooc

/是矫情文艺病发作的产物

/一方死亡预警

/根据梗图改编的

/5k7一发完

/晚安


/


我第一次见到艾尔海森的时候,小小地惊讶了一瞬。


他看起来那么年轻,身体里好像藏着无尽的活力能量,小伙子长得很高,虽然不算那种阳光型男大,但依旧有着一股子朝气,带到我们这里来格格不入。


真遗憾,我已经老成这样了。


卡维把他介绍给我们认识,虽然我和他年岁相差无几,但卡维看起来年轻很多,有着一幅令人羡艳的俊俏模样,按照我的审美卡维称得上是一等一的帅哥,可惜他从来没找对象给我看看,我还想过让他给我女儿生个妹妹呢。


不过他带人来饭局,实在难得。


我开玩笑般:“你搁这介绍女朋友呢。”


卡维扬了扬眉:“去你的女朋友。”


我和卡维算是一起长大的,他不理解我,我不理解他,并相互认为对方为傻逼。他一门心思铺在了他的建筑上,吃了不少苦头,好在上天还是给他网开一面,留了一条生路,现在苦尽甘来,一切的一切都在变好。


卡维让艾尔海森喊我阿姨,我差点没抡起凳子来和他干架,他还一脸莫名其妙的看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对一个已经奔三的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艾尔海森:卡维?


他清透的眼睛没掀起一点涟漪,重新征求卡维的意见,卡维摆了摆手说你喊她姐吧,这人老不要脸还想装年轻。


大学生喊了声姐。


我自然应下了,随即又感觉到一些微妙的不对劲。


卡维在建筑上混了这么久,虽然称不上名流千古但的确有了不低的地位,艾尔海森作为他看好的学生,也不喊一句老师什么的吗?


我知道他是什么性格,他脾气好,矫情,容易伤心,但是他在他的专业领域很厉害,很牛逼,虽然我完全看不懂,但这不妨碍我觉得骄傲,跟着他出去玩的时候听着别人一口一个“卡维老师”,别提多有面子,卡维可以随便,但艾尔海森也这么没礼貌吗?


/


酒过三巡,这场聚餐才堪堪结束,艾尔海森不赞成地跟在卡维后面说着:“你不应该喝这么多。”


“对不起。”卡维弯了弯眼角,解释着:“我今天高兴。”


艾尔海森比他高上一截,在他的面前投射出一道瘦长的影子,卡维的确有些醉了,他走得很慢,晃晃悠悠的,但是并未倒下去,好像他整场人生一样,背着破破烂烂的行李,还能再次往前走,于是便没有停步,直至如今。


“我开车回去吧。”艾尔海森伸手找卡维讨要车钥匙。


“嗯好。”


卡维将钥匙给了出去,艾尔海森便往前快步走了几步,走到卡维的前面,瘦长的影子在昏暗的灯光下变得肥胖,他便看着影子笑,想着光真是一件很神奇的存在。


“我说艾尔海森——”卡维拉长了声音:“你作业写完没。”


艾尔海森还以为这人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呢,结果却只是这样,他闷声答着:“我大学了,没有作业了。”


“真的?”卡维显然不信:“我大学的时候好多东西要写呢。”


“真的。”艾尔海森给他拉开副驾驶车门:“你是不是喝醉了。”


“可能有一点。”卡维莞尔,老老实实上了车,比划着:“就一点点。”


“话都说不清了....”艾尔海森关上车门。


霓虹灯光向他们身后奔去,卡维盯着艾尔海森发呆,困意上涌,他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隐隐约约听见了雷声,诞生于大洋处的暖湿气流总算旅行到了他们头上,打算掀起一场声势浩大的雨季,也许最近几天都不会出太阳,那做什么呢?和艾尔海森带在家吗?


大学生怎么都不出去社交呢...?


十二年的岁月鸿沟摆在那,卡维总是不自觉的担心艾尔海森的未来,总想着他应该少受些苦,要活得开心自在些,年轻人就该去做一些年轻人该做的事情,再怎么说都是一段人生阅历,可惜艾尔海森从来都不听他的。


是了,艾尔海森比他要聪明。这人清晰的知道自己要什么,在追求什么样的生活,其他的事情能省则省,开不开心卡维不知道,可艾尔海森一定是自在的,想做什么就去做了,就像突然参与到他的生活里一样。


/


到家,简单洗了个澡,顺其自然就到了床上。


卡维抱着艾尔海森的颈部留下一串细密的深吻,他的确喜欢这具年轻的身体,漂亮,有韧性,可以由着他肆意妄为,它的主人默许了一切僭越,艾尔海森瞳孔疼得颤抖,可他依旧不肯挪开视线,盯着火一样的红色。


很烫,非常烫。艾尔海森就是奔着这股火蓄意靠近,他总觉得他们应该相遇得要早一些,早点拢住那点还未成长的火星,适应了温度就不会再被烫伤,也许他还能勉强和卡维势均力敌,而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溃不成军。


卡维低声喊他的名字,吊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


实在是很讨厌。


他烦躁起来,身体不属于自己的感受让他没有安全感,一声一声的艾尔海森又好像在逼他确认他现在的惨状,空空茫茫的大脑聚集起精神说回答他。


回答他。


艾尔海森扯着卡维的头发,几乎带上了狠厉:“别喊了。”


卡维从来都不怕他,抬头蹭了蹭他的手。


说他老房子着火他也认了,每次艾尔海森都会被他折腾得很狼狈,他不想艾尔海森早早的失去意识,想拖着走完全程。


“艾尔海森。”卡维引诱般喊了一声,反手捂住他的嘴。


疯狂的快感在脑海里轰然炸开,呜咽和惨叫却被手堵着尽数压下,艾尔海森的眼底闪过白光,还未等他分辨出是精神上的断片还是现实,雷声便在他的神经上爆发巨大的轰鸣,不断堆积的雨云终于到了无法继续的地步,豆大的雨滴砸向大地。


“艾尔海森。”尾调带上笑意。


卡维轻拍着尚未平复的艾尔海森,视线落在玻璃窗上的水线上,在往外一点,树枝在晃动起漆黑的墨浪。


是带着潮湿和沁凉的风——


“下雨了。”卡维告诉艾尔海森:“也许明天都不会停。”


/


卡维和艾尔海森相遇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天。


那天卡维少有的狼狈,艰难的穿过雨幕,浑身已然湿透,只好无奈的站在边上的咖啡馆前躲雨。


艾尔海森在咖啡馆打工,刚好下班。


他很少会有过分浓烈的感情,对上那双漂亮得足以放在博物馆展览的眼睛,艾尔海森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洪流席卷他。


艾尔海森:你好。

卡维:你好?


比思考更快,艾尔海森已经开口向卡维搭话,头一次感受到词穷,他皱起眉,想着得说些什么,说些什么拉近他们的关系。


卡维眨了眨眼,被人赶走不是他想要的,于是他笑了笑,指着那片没完没了的雨:“这场雨太大了,我就在这躲一会儿雨,不会进去弄脏的。”


艾尔海森:“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组织着语言:“您需要伞吗?我可以提供帮助。”


“我叫卡维。”卡维笑着拒绝:“不用了,雨应该下不了很久。”


“下雨那天你拒绝了我五次。”艾尔海森托着下巴等卡维铺床,想起初见时的尴尬:“告白拒绝了三次,上床拒绝了八次,你是地鼠吗?”


“我这还不是为你考虑!”卡维瞪大眼睛看他:“十二年啊艾尔海森,你还年轻,你的未来比我宽广得多,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


“我从不后悔。”艾尔海森答着:“你后悔了吗?”


卡维被这个问题堵得沉默,他别过头,深呼吸,最后恶狠狠地开口:“我不后悔!行了吧!”


和艾尔海森在一起,卡维觉得自己赚大发了。


被人喜欢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被喜欢的人坚定不移的选择更是像童话一般美好,卡维的理想乡已然建成,人间再没有什么让他遗憾的事物,结果没想到,走过人生三十余年,自以为看遍了人间风景,结果兜兜转转——


还能遇见一个这么喜欢的人。


/


我听了卡维的讲述,痛心疾首:“你畜生啊!”


你有罪啊!你欺骗无辜男大和你上//床啊!你还是人吗?


谴责的话语就要脱口而出,看着他起皱纹的眼角,突然就说不话,卡维老了很多,那些东西沉淀下来,衬着他温和俊朗。


这是他和艾尔海森走过的第5个年头。


卡维已经不再是孤单一人,有了放不下的东西。


他年轻时不管不顾的耗命举动终究是伤了元气,如今报应到身体身上让他迅速苍老,那颗他亲手射出的子弹飞了十几年,终于就要穿透他的心脏。


“拜托你,帮我多照看照看他。”


卡维抱着白开水,弯着眼眼睛笑:“最好帮他找找对象什么的。”


“你舍得?”我睨了一眼他,口是心非。


卡维沉默了,他很轻很轻的叹气,我听不得这些声音,摆了摆手:“你自己招惹的人,你自己和他商量去。”


卡维说:“不能和他商量。”


“嗯?”


“我不能和他商量。”卡维重复了一遍:“艾尔海森从来不听我的。”


“因为那孩子聪明,不听废话。”我乐了,卡维原来还有今天:“你还是好好养生多活几年吧。”


“不...”卡维说:“万一以后我给他添麻烦怎么办?”


我知道卡维在说什么,12年的差距可能乍一眼看起来没什么,可是如果当艾尔海森刚刚10岁的时候,卡维将已经在22岁的人生阶段奋斗了,我不确定他们的感情能否走这么久,但是——


“如果他真的有那么喜欢你呢?”我劝着低头沉思的他:“你可以...自私一点。”


对,自私一点。我想,卡维这辈子从来都善待他人,做了无数好事,他值得有这么一个人爱他,艾尔海森能和他走五年,也就能和他再走一个十年。


可惜当时的我还不知道,人算永远不如天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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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见到艾尔海森是在葬礼上。


艾尔海森告诉我卡维死于救人,死的很快,没受什么折磨,走的时候应该是不痛苦的。


他面无表情,和我初见他时并无二别,好像只是在简单叙述着事实,而不是讲述自己的爱人。


我几乎要气笑了,卡维你的眼光就这?你爱的是这样一个,在你葬礼上没掉一滴眼泪,平淡到几乎冷漠的人,你面对这样一个人还敢笃定的说——


他爱你?


我反问他你怎么知道,你替他受了伤吗?


艾尔海森似乎懵了一瞬,依旧是平板无波的语言,认真的和我解释:“医生解释,他首先是头部受到了....”


“够了。”我打断他,再一次认真地打量这个孩子。


“你难过吗?”


“不难过。”艾尔海森说:“人都是要离开的。”


他很高,比卡维还要高上一点,因此如果他的眼睛没有温度的话,便会显得额外的高高在上,如同俯视般的看着人群,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根据卡维提前拟定的遗书,他的所有财产都归艾尔海森。


等到律师宣布结果,议论声音达到了顶峰,卡维虽然不算开公司的大老板,但多年的建筑设计和专利费用任然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此刻全都归于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我们作为和卡维相处过的人,对艾尔海森的评价拉到了最低。


我心里堵着一口郁气,又想起卡维说自己很幸福的模样来。


好,卡维眼瞎。


他既然这么喜欢,那就算了。


我出面压下舆论,最后给老友送上一枝花。


你眼光真烂。我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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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奇怪,他好像一点都不难过。


什么是生命?卡维问起他。


我们诞生了,然后来人间走了一趟,我们就要死去了。


艾尔海森的手依稀记得那份干燥温和的触感。

亲爱的艾尔海森,我诞生于父母的祝福之中,直到现在,我也觉得我的出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你也一样,我很高兴可以遇见你。


我总觉得我们相遇得太晚了些,或者说,我到这世界上到得太早了。


所以我无缘于你牙牙学语的婴孩年岁,错过了看你如何一步一步长大成人,不知道你之前

20多年的经历到底怎么样,有没有遇见过值得铭记一生的记忆,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诞生是一件值得庆祝,值得夸赞的事。


但是遇见了现在的你。


我不知道是不是最好,但我可以说最喜欢。


卡维的声音带着炫耀和狡黠,似乎从语气里瞥见他曾经肆意张扬的青春年少。


但是生命啊。


卡维抱住他,将头埋入艾尔海森的颈部。


是由一个一个的分别,一次一次的相遇构成的。


你喜欢夏天的蝉鸣吗,拉开可乐易拉罐发出的一声气响,还有婆娑的树影和金色碎光,往前走吧,往前走遇见夏天的河流,水位上升了不少,好像也变得更加清透,赤脚下去是清凉的触感,河水留住的光斑落在你的小腿上,显得你好像变胖了一样,要不要大谈物理学的折射定律来反驳,不知道,随你。


雨季就要来临。


潮湿的水汽在天上翻涌,大地也到了湿润的季节,一时间分不清鼻尖的味道究竟是来自于天端还是地底,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勉强还能呼吸。


艾尔海森低声说:“卡维,要下雨了。”


应该要被教导的一件事情是:怎样面对分离。


这比数学语文英语更重要,排山倒海般的洪流压下来的那一刻,无处可逃,心跳疼的厉害,带着整个人都痉挛,痛苦。从此以后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他要去他的理想乡了,人间的苦难和岁月的漫长都没了关系,死亡不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它那么那么漫长。它漫长地在回忆里经历无数次死亡。


艾尔海森枯坐一晚上,等到天明时刻,卡维在他的脑海里死了无数次。


艾尔海森想,算了吧。


他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卡维的痕迹还在,他没在死去的那一瞬间完全消失,房子里还有无数的记忆,艾尔海森后知后觉的想:


卡维教过他很多次了。


他摇摇晃晃地起身,钝化的思维开始重新运转,打算先去把今天的垃圾倒了,结果看见了地毯上的金色发丝。


很长的一缕,应该是在卡维剪头发之前留下的。


艾尔海森蹲下来。


“你留长头发其实挺好的。”


他说着。

“给你编头发,我又不嫌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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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几年还会去卡维墓前看一看,给他带上几支花,忌日的时候回想一下他,可是后来慢慢地就淡忘了。


十几年过去了,我没有再见过艾尔海森,就连那位老友的模样,我都已经开始渐渐忘却。


死去的人已经永远死去了,活着的人却还要继续往前走。


我知道,艾尔海森不记得卡维的忌日,不记得卡维的葬礼,他抽身得很干净,没有什么是值得留恋的东西,我感叹了一番,又觉得这样也好。


比起为情所苦,倒不如做一个薄情的人。


毕竟卡维走的最后一刻,都是幸福的。


老一代的饭局已经移交给了新的孩子,我笑眯眯的过去凑热闹,也没人敢拦着我,结果好像一个轮回一样,我又在饭局上遇见了艾尔海森。


他风尘仆仆的赶来,和做东的人说了什么便很快的转身离开,好像有急事一样。


做东的人耸了耸肩:“艾尔海森说他最近两天都有事,没空参加我们的企划,过来说句抱歉和谢谢邀请,期待下次合作。”


“什么事情啊?”有个小姑娘开口问。


我也忙竖起耳朵准备八卦,卡维让我帮忙照看他来着,可艾尔海森的优秀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料,他几乎走在了所有人前面。


现在做东的这位小伙子也算年少成名,求着和他合作的人数都数不过来,他依旧在等着和艾尔海森合作的机会。按理来说,合作对于现在的艾尔海森来说是一件有利可图的事情,不至于这么干脆的拒绝。


几天的时间还腾不出来吗?


“哦,他说要给家里那位过生日。”小伙子问起我:“阿姨,艾尔海森家里的人是谁啊?”


“我哪知道?”我正欲解释,心里算着一遍日期,猛然惊觉,一个荒谬且不可思议的念头浮现在我脑海里:“他要给卡维过生日?”


议论声骤然安静下来,一群人面面相觑。


他们是知道卡维的,艾尔海森唯一的桃色新闻对象。


我的旧友,我死了十几年的朋友。


几乎喘不上气,也许是老了缘故,我感到一阵眩晕。


死去的人已经永远死去了,活着的人却还要继续往前走。


小姑娘翻出艾尔海森的朋友圈给我看,整整齐齐的节日祝福。


“新年快乐。”

“元宵快乐。”

“情人节玫瑰。”

“白情。”

......


我点开配图,是他随意拍摄的手写图片,偶尔加上一些花图案,中间是祝福语,第一行是:


To K:





如此经年累月。